“嗯。”她声音哽咽，一时说不上话来。
阿箩见氛围诡异，忙扯开话题道：“对了，龙夫人你们既来了姑苏，定要到我们轩内坐坐，我已备好酒菜，特为几位拂尘洗尘。”
龙不归上前拉起这对姊妹，哽咽道：“好，好，都快起来罢。只是，只是……”他看向龙氏，仿佛在等她的解释。
龙不归只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母亲存候心，我曾承诺过，定会代替族长之位。”青鸾幽幽道。
“苗人生生世世都需活在苗疆，怎可迷恋内里花花天下？”龙拂袖挑眉道。
“哎。”龙不归眉开眼笑，又对青鸾道，“孩子，你也不必回苗疆了，都来劝劝你们母亲。”
温若已照阿箩事前叮咛备下酒菜，只等她们返来。他见阿箩带了龙氏母女出去，心中暗想：瞧这打扮，是苗人。又见俩苗女生得一模一样，不由多看了几眼。
龙拂袖呆住，看着夫君两鬓生霜终得一晤，一对儿子男扮女装不伦不类，心中徒生凄惨。若无世俗礼法、家属大业，这将是何其美满的一家？
“咦，他当真是我们的父亲？”诉音惊道，“我还觉得父亲早已过世……只是、只是他又怎会是汉人？”
诉音一愣，脸上忽红忽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苗十六笑道：“这不来了。”顺着他的手势，诸人见龙不归从门外走进――身着家常灰褐长衫，面似靴皮，双眼湛然若神。
沉沉感喟，揭开本相。
刀剑绰约如幻，身影灵动如仙。那是龙不归的成名绝技“双圣”，一人舞剑，仙姿卓绝，剑影堆叠，仿若二人在舞，这套剑法恰是他二人于苗疆郎情妾意时合力而创。此时现在，二人都已年老，可脸上却挂着与年青时普通无二的笑意，浅浅青涩，甚是动听。
子老亦，妾亦如是。
“你们今后莫要扮女子了，”龙不归朝两个儿子道，“你们身上有一半汉人的血液，汉人以男报酬尊，而苗人以女子为尊，是以我们家男女都是非常高贵的，你二人再不必粉饰男儿身。我会劝服你们母亲，让你们在江南住下来。”
诉音闻言亦道：“是啊，我也不想一辈子扮女子，将来我还要……还要向喜好的女人透露心迹呢！”
“当年我与那苗人小伙假作结婚后，生下一对孪生儿子，但龙氏家属只能由女子来继任族长，我的父母恐怕外人得知我生了两个儿子，从而影响家属在苗疆的名誉职位，便勒令我将儿子当作女儿养，且从小教他们习‘变声术’，是以这么多年来一向瞒过世人。”龙拂袖道，“他们阿公阿婆从小便奉告他们，如果被人发明是男人，便会被杀死。可苦了这俩孩子，从小戴着面具，装腔作势。厥后，我的父母担忧无女子担当家属衣钵，一年后又让我假装怀上那苗人小伙的孩子，托人抱了个孤女来，将其当作担当人养大。”
“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龙氏幽幽道。
慕音见母亲发话了，便起家扶她。阿箩挽告状音，冷飞雪也拉着青鸾，几人便往“碧落轩”去。
“二十八年前，李晏楚误入苗疆地界，我可巧外出采药，见他身受重伤，便将他带回玉轮寨。为了不让你们阿公阿婆发明，我将他藏身在草药房，每日为他送饭上药，一个月后他伤势渐愈。当时我与他已暗生情素，他亦为了我筹算永久留在苗疆。但是，龙氏家属从不允苗汉通婚，违者必死无疑，我们只能瞒着家属偷偷来往了三年。厥后因为怀上了你们，事情终究败露。族人逼问我究竟是哪家男人，我抵死不言，他们便将我关进暗室。李晏楚晓得后，跪在玉轮寨外求你们阿公阿婆放了我……厥后，我被放出来了。放出来的来由甚是好笑，龙氏家属向来重女轻男，只因只要女子方能养蛊。你们的阿婆只要我一个女儿，只要我才气成为‘蛊母’的新宿主，只要我才气保护龙氏家属在苗疆不成撼动的职位，以是他们不敢正法我。龙氏一族甚是担忧我和汉人连络之事被人晓得，影响蛊苗一族的名誉，便派人暗害李晏楚，并将他抛尸荒漠。我得知后，遍山找寻他的尸身，持续找了七天七夜，始终没有找到，有人说或许早被山中野兽吞食了。我万念俱焚，却因有孕在身，无法之下，只得回至族内。族人见我肚子一日大似一日，筹议以后安排了一个苗人小伙，假装同我结婚，让他冒充你们的父亲。结婚两年后，族人将那小伙杀死，对外称他暴病身亡。”龙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