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不归叹道:“经年鄙俗已是害得我们一家人分离,更是害得我儿躲躲藏藏,不以真脸孔示人,事到现在,为何不敢废除陈规?”
龙不归笑道:“温兄弟,苗兄弟,今后还得费事你们教教我这对儿子,你们年青人该当谈得拢。”
子老亦,妾亦如是。
姊妹俩不敢违逆,当即跪倒在地。
龙拂袖忽从席间立起,向温若讨了手中剑,微微一笑,眼神朝龙不归号召。她走出门去,站在院中,负手而立。龙不归稍稍一愣,提步走向她,出剑接招。
“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龙氏幽幽道。
龙不归只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阿箩见氛围诡异,忙扯开话题道:“对了,龙夫人你们既来了姑苏,定要到我们轩内坐坐,我已备好酒菜,特为几位拂尘洗尘。”
龙拂袖面露难堪,道:“晏楚,他是诉音,里头阿谁是慕音,实在……他俩都是男儿身。”
慕音见母亲发话了,便起家扶她。阿箩挽告状音,冷飞雪也拉着青鸾,几人便往“碧落轩”去。
冷飞雪暗想:这俩姊妹如何见谁都下跪?
“你们今后莫要扮女子了,”龙不归朝两个儿子道,“你们身上有一半汉人的血液,汉人以男报酬尊,而苗人以女子为尊,是以我们家男女都是非常高贵的,你二人再不必粉饰男儿身。我会劝服你们母亲,让你们在江南住下来。”
一时,全部屋子温馨下来。
刀剑绰约如幻,身影灵动如仙。那是龙不归的成名绝技“双圣”,一人舞剑,仙姿卓绝,剑影堆叠,仿若二人在舞,这套剑法恰是他二人于苗疆郎情妾意时合力而创。此时现在,二人都已年老,可脸上却挂着与年青时普通无二的笑意,浅浅青涩,甚是动听。
“苗人生生世世都需活在苗疆,怎可迷恋内里花花天下?”龙拂袖挑眉道。
龙氏似亦不肯见到姊妹三人如此对峙,听阿箩一说,忙道:“阿箩女人故意了,老身倒有些饿了,不如现在就去罢。”
龙拂袖指了指青鸾,又道:“便是她了。但是这女儿生性不羁,对养毒下蛊之事一概不体贴,只爱操琴唱歌,几年前偷跑出苗疆,当真气煞人也。现在我年龄已高,也不知能以身伺‘蛊母’到何时,唉,若无人代替,龙氏家属的气数便要在我手中就义了。”
这时,龙不归请诸人入坐,正式宴请来客。待诸人饮尽一杯酒,他方道:“温兄弟、苗兄弟,阿箩、小冷,本日老夫甚是欢畅,在此感激你们将妻儿带到我身边。”
龙氏家属为包管血缘纯粹,世世代代只许族内通婚,若违背族规,必将受非人折磨。母切身为龙氏族长,怎会与汉人结婚?诉音甚是不解。
不归,不归,心灰意冷,再不归去。不想这李晏楚和龙拂袖二人竟有这段波折旧事,委实可叹可悲。
此话一出,龙不归、冷飞雪、阿箩、苗十六和温若皆大惊失容,青鸾倒很平静,仿佛她早已晓得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