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琴女款款起家,侧身施礼,却被赵佶一把捞起。“啧,啧,啧。”风骚天子连发三声赞成,又柔声道:“你叫甚么名字?”
赵佶闻言,便不做计算,又携众美抚玩了半日歌舞,方兴尽而去。
竟为这等事?阿箩、小冷二人面面相觑,心底好生奇特。按说青鸾乃叶未央之姬妾,莫名呈现在皇宫已是蹊跷万分,竟还是专为邀宠而来,更是疑点丛丛。
赵佶饮毕宫女递上的茶,用金丝绢帕擦拭嘴角,方叮咛选秀开端。寺人总管宣圣上赐坐于三十六位新进秀女,由宫女领其入坐。冷飞雪亦领着一行秀女上前就坐,而后退在一侧听候叮咛。
“呵,小冷女人老是这般出人料想呢。”青鸾乜斜眼,靠在软椅上,“好歹了解一场,可否奉告,你来这里做甚么?”
“不平。”她眉头一挑。
阿箩、冷飞雪听她此言,知是难以抽身,只得临时接管她的前提。
那姑姑打量她一番,冷声道:“哟,模样儿挺俊,不甘心当个扫地宫女,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
“大胆奴婢,恁的粗手粗脚,冒昧了朱紫。皆由奴婢教诲无方,还望圣上降罪。”执事姑姑见状,忙上前喝斥,拉着冷飞雪跪下领罪。
赵佶见那锦盒安然无恙,不料发难,又听青鸾道:“启禀圣上,方才是青鸾蒙宠,感念圣恩,心下冲动,一时不慎致祸,若要降罪,还请措置青鸾。幸得这名宫女机警,方得以制止破坏圣物。”
“你……”冷飞雪无言以对,冷静低头不语。
“你且站住。”那姑姑忽地叫住她。
那青鸾接过盒子,眼波在她脸上稍作逗留,一抹讶异稍纵即逝,嘴角微微勾起。冷飞雪不敢吱声,只将头低下,不料青鸾成心试她,接盒之时,佯作手滑。那盒中装有圣上犒赏之物,倘若摔坏,怕是要治个罪犯欺君。冷飞雪乃练武之人,手脚快于凡人,飞速将那盒子接住,在天子后妃面前上演了一出有惊无险的戏码。
姑姑道:“你叫雪儿?造化倒是有些,阴差阳错入了圣上新宠之眼,青美性命人带了你去。你便清算清算,随我去罢。”
冷飞雪与阿箩闻得“青鸾”之名,煞是惊奇,只道是重了名姓,再看那琴女——眉眼儿清楚,确是那荻花苑里的青鸾女人。
束手而立,又过了半个时候,方听寺人传报圣驾到了。天子赵佶一袭简便皇袍,手摇玉骨纸扇,悠悠踱步,微微带笑,由皇后郑氏、刘妃相伴,入了圣席。冷飞雪偷瞟了那刘妃一眼,端的是华彩照人,袅娜多姿,恰好生了一双潭水般幽深的眼,只消她瞧你一眼,便是心神泛动。冷飞雪当即想到温若,他定是被她那眼神摄住了心魂,今后天涯荡子,单独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