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后你却同柔福帝姬救了我?”冷飞雪讪讪道。
赵洛寒神采一沉,竟无言回嘴。当初虽非出于本意,但毕竟是本身害了她平生。
“你我算同命相怜,”沈傲苦笑一声,“父亲死的那年我十二岁,我住在‘千愁谷’的那段日子,却也见过你的……”言及此处,他却再说不下去,看定冷飞雪,噤声很久。
“我既狠心毒害洛儿,至心早已死去,自是不肯苟活于世,只不过得嵬眻国师多番安慰,我才决定隐姓埋名,了结残生。皇兄亦同意了我的要求,对外宣称我已亡故。”李笑寒道,“厥后我方晓得,本来郡主亦钟情洛儿。”
李笑寒并不看他,却对冷飞雪道:“听嵬眻国师道,郡主曾往‘大食国’寻人,不想你寻的便是洛儿。厥后皇兄设想缉拿洛儿,却被他再次脱身,而你受命往皇陵守孝,而后赴金国和亲。呵,现在的郡主早已是大金王妃,怎可背信弃义,同宋人交好?为免金人借端向我大夏发难,我等奉皇兄之命,送郡主返金。”
冷飞雪道:“公主莫要起火,我承诺你三年不见他便是。”叹了口气,又对赵洛寒道:“轩主,是你亏欠了她,终是要还的。我还年青,不过三年罢了,等得起。”说完咧嘴一笑,竟是死别时的强颜欢乐。
那么三年时候,倒是让相互沉着,或该赎罪,或该内省。三年以后,究竟是有借有还,还是有借无还,谁又晓得呢?冷飞雪叹了口气,悄悄红了眼角。
冷飞雪想起当日嵬眻国师所言,有人将两封告发信函置于西夏天子御书房:一封是没藏氏写给宋人的,上以汉字书道:三千轻骑明日援助,望君实施承诺,恙败退兵。一封则是宋人复书,上书:定当践诺。本来这幕后的告发者倒是沈傲。
冷飞雪摇点头。
画舫内一设器具应有尽有,数名素衣使女端上应季果蔬、酒壶酒盏,摆开案桌宴请来客。李笑寒居主位,左手旁立着绝尘。
“可惜我一向想不通,与没藏哲秋勾搭的究竟是谁。此人定是宋廷中人,却同这‘富甲山庄’有何干联?”沈傲道,“当时没藏佳耦已被囚禁西夏大内缧绁,我意欲溜进缧绁问个明白,偏迟了一步,他二人已然暴毙。”
叶未央调侃道:“蔡京父子虽其罪可诛,却如何也轮不到番邦外人插手。沈大侠身为宋人,却肯为戋戋赏金而献媚番邦,怎的当得起‘侠义’二字?”
沈傲亦不谦让,抬头饮尽杯中酒。
冷飞雪对沈傲益发猎奇,此人曾救过她,也坑过她,实难辩白敌友。此番他竟插手蔡京之事,却不知所为何故。
叶未央恍然道:“如此说来,揭露小冷是西夏人的也是中间?”
当时冷飞雪混入大宋皇宫,共同叶未央、青鸾撤除灵噩,不想她身份莫名透露,一向不知究竟是何人揭露。
冷飞雪正要绕过赵洛寒上前,却被赵抓停止段,一把护在身边。又听赵洛寒道:“此生我欠你太多,亦知你不肯等闲谅解,可此事毕竟与旁人无干。”顿了顿,寂然道:“无妨痛快点,你究竟想如何?”
沈傲不推不让,接过赏金,起家便要告别。走时忽道:“蔡氏父子臭名昭著,蔡京死不敷惜,其子蔡攸却仍在逃。鄙人无妨卖个口乖,蔡攸现在正图谋叛逃岭南,想必‘光荣堂’对此有兴趣。”
谁亦未曾猜想,那冷飞雪不假思考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