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腔调夸大地嘉奖了陈氏叔侄几句,便伶仃与丁幼微进小厅说话,公然说的是钱唐禇氏求婚的事,把阿谁名叫褚文谦的鳏夫说得貌比潘安、才胜子建,言下之意好象丁幼微能嫁到这么个好男人是福分,以是千万不成推托而失此良缘。
吴氏让管事去请族长先出来一下,丁幼微就跪坐在竹帘边的苇席上等待,竹帘镂刻稀少,能够模糊听到叔父与两个口音陌生的男人在扳谈,因为厅明室暗,如果靠近竹帘便能够看到厅中的人影,不过丁幼微底子没想去看阿谁禇文谦是不是貌比潘安,她只是细腰挺直,冷静跪坐,一颗心“怦怦”地跳。
丁幼微向叔父施礼毕,那黑纱帽、白髯毛的丁异先不急着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丁幼微,半晌方道:“幼微,你叔母都已对你说了吧,你——意下如何啊?”
丁幼微带着雨燕和阿秀跟从叔母去别墅正厅,临出小院时,回眸看了陈操之一眼,陈操之也正望着她,还冲她点头浅笑,丁幼微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一些,也笑了笑,向宗之和润儿摆摆手,从小婵手里接过帷帽戴上,将遮面白纱放下,行动款款地跟在叔母前面曲盘曲折绕过五个院落,来到别墅正厅,从侧门出来,来到厅后的一个小室,有精美的竹帘将小室与正厅隔开。
丁幼微忍着羞愤,说道:“钱唐陈氏也是诗礼传家,庆之固然身故,但其弟操之是庆之一手教出来的,可代兄长与褚君较艺。”
丁幼微心想:“另有尊朱紫物在场?那就更好,小郎较艺胜了阿谁禇文谦,禇文谦碍于面子,定会羞惭而退。”点头道:“是。”
丁异回到前厅,笑容可掬,冲堂上两位高朋拱手道:“子敬兄、文谦,适来有一好笑事,那陈庆之幼弟陈操之,昨日来此看望幼微,得知幼微要与文谦议婚,竟大不忿,说要与文谦较量书法,两位说说这好笑不成笑?”
丁异笑了笑,又问:“较何艺?”
禇文谦矜持地笑而不语。
那手执麈尾的高朋明显兴味甚浓:“甚好,烦丁兄请那陈操之出来,我倒要看看十五岁的少年懂甚么书法!”
丁幼微声音微颤,但意态决然:“叔父连这点小事都不肯成全幼微,那么幼微宁死不嫁。”
禇文谦有点摸不着脑筋,丁异这是要干甚么?他是来求亲的,却让他和一个豪门少年赛书法,这的确是欺侮,真是岂有此理!但丁异用这类开打趣的口气说出来,他又不好现出不悦之色,那样岂不是显得迂执没有雅量,并且论书法,他颇精汉隶《礼器碑》,三十多年浸淫,赛过一个豪门孺子是不在话下的,只好笑道:“既然全常侍和丁舍人都要看那陈操之的笑话,鄙人敢不作陪。”
吴氏恨不得丁幼微当即嫁出去,忙道:“褚氏与我丁氏同为钱唐大族,诗礼传家、家声谨慎,这个禇文谦自幼有神童之誉,才调之高陈庆之难望其项背。”
丁异答道:“约莫是十五岁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豪门小子,竟敢与文谦赛书法——文谦何妨让那小子见地一下士族后辈的家学渊源和深厚素养,如何?”
丁幼微一向默不出声,厥后听到叔母越说越不象话,为了举高禇文谦,竟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