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赶快鞠了一躬,道:“多谢肖豪杰救我儿及春花,你乃是我家仇人。小老儿姓吴,名东,字道才。也中过举人,性子太直,受不得宦海肮脏之气,便从了商。在业州城内亦有些实业。仇人,快随我进府,喝些茶来。我亦有酬谢。”
吴老爷虽是见地颇广,哪见过疆场之事,再说其本来便有从戎之意,对这行伍以内门道百听不厌。吴柳芳一闺阁女子,虽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听得刀光剑影亦是镇静。那边肖猛滚滚不断,从标兵击杀狼狄流寇,讲到为寻人南下,烧了食人堆栈、灭了海盗方罢。把个吴蜜斯听得,忽而骇怪,忽而欣喜。有听客道:“肖猛这后生还是幼年,嫩了些个,心下没得防备。一股脑心中之话,全和别人说了,也不顾及方才了解的。”固然,肖猛确是话多了些,但其却并不是莽撞冒昧之人,梁如之事,治学之事,半个字也未提起。他深知治学虽是绝学,当权却不承认,视为禁学,不是存亡之交,说之无益。而梁如这朋友身负关键之事,故也不敢流露。
吴老爷道:“果然?真是将门出得虎子也。老夫幼年之时,正值狼狄大肆进犯中原,当年童英并肖龙批示有方,灭了这股劲敌,举国欢庆,我当时亦想投笔从戎,但却没有阿谁志气,想想罢了。若端的从了军,去了青云卫,说不准与你父亲还会并肩而战。真是造化,他的孩儿却成了我家仇人了。”
春花一旁笑道:“还不快揣起来,谨慎丢掉。”
实在这吴老爷,心中已喜好上肖猛这后生。瞥见女儿左一个“肖大哥”,右一个“肖大哥”,心下早已了然事。但听其本身提及,只是路过业州。看来呆不得几日便走,若真是有缘,得想个别例留住此人。我这女儿各式抉剔,可贵看上别人。便是为了我这女儿,我也需搏上一搏。
芳儿赶快道:“爹爹莫怒,是我非要出来玩耍,怨不得春花。”
吴老爷面露浅笑,点头小声道:“好罢。”然后,左手单手捧起托盘,走至肖猛面前,又道:“肖豪杰公然文武双举,真是百年未有之人才。老夫少年时曾敬慕令尊,但无缘相逢。本日你又与我家有缘,直是六合造化,可贵之极也。这是一百两纹银,作为援救我爱女酬谢之物,请肖豪杰务必收下,亦了我敬佩之心。”
芳儿亦道:“肖豪杰务必收下,银子虽少,这便是我父女一片情意。”
肖猛虽是救得他家蜜斯,但这吴老爷友情不深,不知其秘闻。亦不敢胡说拜师之事,便道:“是寻个远房亲戚,人已找到,不需帮忙。”
吴老爷便打圆场道:“肖豪杰不急,我这小女吃惊未愈,还望豪杰能再陪他几日,若你所说那李管带有事,能够先让他归去交差。我在洛江之上,私船几十条,很多通得本地之商镇,随时找上一个,便拉你畴昔。”
肖猛见提到父亲名字,心想父亲也算远近闻名。可惜他这个儿子,却还一事无成,倒是有些忸捏,便道:“那肖龙恰是家父。”
忽听春花道:“老爷来了。”
吴老爷又道:“肖豪杰,现在你去南边,是有甚么事么?若用得找老夫,可大力互助。”
芳儿道:“肖豪杰这里那里话,显得我们恁不懂事,我爹爹也是闲着无事,陪他聊上几句也罢。”
芳儿细心看了,赶快施礼道:“爹爹,你怎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