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是会变的……”邪眼俄然一顿,扶了扶眼镜,又强行转移开了话题,“你去看看那些傀儡筹办得如何了……机会一到,就必须立即策动。”
这艘长约三百余米,头部扁圆通体乌黑,仿佛畸形巨鲸般的潜水战舰名为“深渊”,是新教派构造暗中储备的奥妙兵器之一。在潜探设备尚未提高的当下,这艘铁甲巨舰可谓陆地中的无敌存在,任凭是多么强大的舰队,在它面前也必将折戟沉沙,毫无胜算。
“首坐现在可不在星城……”邪眼俄然转头看了那坐没坐相的火伴一眼,“你别跟我说悔怨了……”
他也没等对方回应,右脚一顿就跃出了批示室,留下邪眼还肃立在玻璃窗前,低着头默不出声。
离深渊号不远处有道埋没海沟,一艘状如鳐鱼,约莫十余米长度的银灰色小型潜水舰正悄悄贴在岩层裂缝间,等候着策动突袭的机会。
“殿下,红雾边沿起了异动。”探查者人还未至,示警的低语声便传了过来。
“没有直接证据,那水修士如果再迟来一点就好了,真可惜……”邪眼悄悄柔柔地叹了一声,但腔调中却全无烦恼,反倒有种说不清的愉悦。
铁手盯着那木偶般的兵士走出房门,才咽下嘴里食品,嘬了个牙花笑道:“喂,我说,你明天没宰了他,万一让他归去奉告首坐,我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都不能用?”身后传来铁手含含混糊的疑问。黄发男人正翘着脚仰躺在厚厚的海棉软垫上,塞了一嘴半生的杂煮海鲜,唇边都是猩红肉末,一说话便到处飞溅出来。
“来来,小绿球宝贝儿,看看爸爸给你筹办的斗室间……”
“嘿嘿,被你瞧出来了。”铁手倒也没找借口,大风雅方承认下来,“我是真没明白,他戋戋一个凡人,也没碍着我们,如何就非要见个你死我活的?”
“嗯。”
“变种!?”他立马一个打挺从地上翻起,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绿色背壳半晌,俄然蹿到铁桌边抓过一堆干肉,半跪下把脸贴着空中,贡献老爷般一点点捏肉去喂它,笑得又痴又傻。
“急甚么,我天然有体例让他说不出口……”邪眼仿佛对于此次失利并不在乎,起家缓缓走到玻璃窗边,望着远处深海中偶尔明灭的几点荧光,低声嘲笑道,“你如果感觉想不通就趁早罢手,免得下次再碰上了,还跟明天一样束手束脚。”
他看得很慢,仿佛要把每张照片都完整刻印在脑中,连角落的纤细处都毫不放过。但来回翻看了几遍后,他终究还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将照片叠好放进桌上的文件袋,摘下眼镜漫不经心肠擦拭起来。
“嘿,这话我可不信,那小子如果够心狠手辣,也用不着我们去接了。”
离半夜调班时候只剩两刻钟,他却还是毫无倦意,满腹忧思不得排解。那些怪模怪样的血眼人勾起了他对刺杀事件的连番回想,从冰泉旅店遇袭,到港口旧区布局,再到追出都城,南下塔帕兹……他回想起一桩桩旧事,蓦地间发觉,本身仿佛陷进了一个庞大骗局——这骗局自他离京开端,愈渐靠近,此时终究忍不住显出了点真容,却还是让他猜想不清。
他当然晓得现在己方的处境非常凶恶,但不知为何,内心仿佛始终有个声音在奉告他,如果不趁此次弄清前后起因,只怕会形成让他更难以接管的窘境。更何况有了这艘奇特的潜水舰,就算力有未逮寻不出成果,起码也能极埋没地从海底脱身,既然如此,又何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