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一句话又勾出林冲一肚涩水,他只觉鼻腔发酸,两行男儿泪顿时又突破关隘再次往外涌出。
林冲急道:“小人如丧家之犬,四周逃乱,现在能有个安身处,便感厚恩,怎敢和头领称兄道弟!”说完也叹了口气。直望着亭外随风飘洒的纷繁雪花,呆呆入迷。
“这位客长,还没结账罢!”王伦见他要走,沉声道。
闻言那汉此时那里还把持得住,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情感,此时全都发作出来,只见他早已是热泪盈眶,浑身颤抖的接过那杆枪,内心想说些甚么,却已冲动得说不出话来。
王伦将目光从那酒杯上移开,转向林冲,说道:“现只我一个酒家,对着这桌残酒冷羹发些感慨,教头也要避么?”
那汉见说一愣,回身仓猝取出些碎银,也不问多少,只往桌上一放,道声“忸捏”,就要避开去。
王伦没有答话,只是起家,拉开酒桌劈面的坐头,请他坐下说话,那人立了半晌,终究解缆,倚了衮刀施礼,与王伦对席而坐。
王伦笑道:“闲暇在山上时,看到弟兄们烤羊,非常手痒,只是一向没寻着机遇脱手。天幸彻夜接着兄长,小弟便献个丑,只望兄长莫嫌!”
“兄长为人,天下那个不知?到了此处,便如归家普通,兄长莫再自轻,直叫小弟两眼泛酸!”王伦拱手道。
如此反复了几次,那男人双眼赤红,噙着泪,只是对着墙上方才被人写就的七言绝句无语凝噎。
王伦摇点头,又对着桌上那盏残酒,自言自语道,“可叹世道灭亡,直叫豪杰受辱!好端端的国度干城,却叫奸人贼子闪得是有家难顾,有国难投。这个世道呵……”
一声金属磕碰坠地之声俄然响起,轰动了正面壁感慨的王伦,他仓猝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四五年纪,浑身透着一股英豪之气的男人,失手将衮刀行李落在地上。
那汉迷惑莫名,只含混了一声“过得去”,便不再说话。
那汉闻言顿时双腿如灌铅般沉重,艰巨的回过身来,只觉眼皮不断的发颤,直盯着这个仿佛看破本身肚肠的墨客看。
他走到那桌残羹冷酒边上座了,渐渐的倒着酒。那男人闻声这边轻叹,行动稍稍停顿了一下,旋即加快了速率,清算好施礼,倒提了衮刀,往门外就走。
“鲁提辖义气干云,柴大官人待人至诚,都敬得应当,小弟也敬他们一碗!”王伦端起酒就喝,喝罢不待林冲说话,便道:“兄长虽偶遇波折,但不失豪杰本质,今番肯把身子投了小寨,小弟恭迎还来不及,怎敢以朱紫自居?兄长讲错了,且罚一碗!”
王伦请林冲坐下,等他缓了会儿,王伦才道:“兄长莫要伤感,高俅贼子害得你苦,迟早小弟要请他喝一壶,这个仇,我们且缓缓的报!”
王伦把那刀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想到当日林冲便是使着这把粗陋的家伙与朴刀妙手杨志大战三十回合的景象。又想起他头两日去取投名状成果白手而归,忍着庞大屈辱在山上找小喽啰乞食吃的景象,王伦深吸了一口气,弃刀于地,不顾林冲惊奇的目光,朝后堂大喊道:“取枪来!”
王伦一躬鞠地,道:“兄长,小弟在此静候多时了!”
王伦目光盯着那把衮刀,心境飘远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