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然爱重她,就不会把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傅延之到现在还没有被请封为世子,就是因为上头有个庶宗子挡着。那庶子自幼跟在定远侯身边,不像傅延之,打小就去了江宁,现在返来了也和定远侯不太靠近。只怕定远侯内心也有一把尺,在衡量这一嫡一长两个儿子。
阿鱼眼神一亮,“真、真的吗?”
万氏又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也用不着操心这些。”
杨红珍点头,忽地想起一事:“曹女史染了重疾,已请了懿旨,出宫疗养了。我们司膳房缺了一个女史,阿鱼,要不你去补这个缺吧?”
阿鱼话在嘴边绕了个圈,毕竟没美意义问出口。
阿鱼摇点头。她心想,过不了多少光阴,万氏就要接她出宫了,她这时候跑去当女史也没甚么意义。还刺眼,不便于她悄悄地离宫。倒不如让燕仪去呢,她记得,燕仪一向恋慕女史的安逸,不消挨着灶火油烟。
听那人的口风,仿佛平常宫女偷送出宫要轻易些。
阿鱼把荷包妥妥当帖地放好。抬首同万氏道:“倒忘了同姨母说, 先前陛下大赦, 我的罪籍已被抹了,再过几年就能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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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玉般的碧粳米煮了粥,厚厚的一锅,米汤也是绿莹莹的,带着青草般的暗香。
燕仪觑着阿鱼的神采,“但是杨姑姑开端看中的是你……你不怪我抢了你的位置吗?”
阿鱼一愣。定远侯南下江宁、千里聘妻的旧事,早就传成了一段嘉话。阿鱼感觉姨父姨母应是举案齐眉般的良缘……为何姨母提起夫君是如许的语气?
女史安逸,月例银子也多,杨红珍这是成心汲引阿鱼。
天气尚早,还不到备膳的时候,阿鱼和燕仪就先坐下来进了半碗粥。因煮粥时加了冰糖,又是小火慢熬的,以是入口便是糯糯甜甜的。
万氏正愁如何办呢,没想到打盹碰到枕头,阿鱼的罪籍销了。
实在阿鱼底子没想那么多。这孩子小时候过得繁华,非论甚么好东西,她不消开口就有人送到她面前,以是她内心一贯没甚么“争”的动机。燕仪内心尽是羞忸捏意,阿鱼脑筋里想的都是:
阿鱼才唤了一声“姨母”,万氏就拿出两个荷包递给阿鱼。
万氏点点头,“你也别奉告旁人,毕竟是冒犯宫规的事。”
天寒地冻的时节,入目皆是冷落。北风吼怒, 断枝枯叶随风扑棱棱地飞。阿鱼裹紧了衣裳,也没等多久,万氏就过来了。
哪晓得万氏微蹙了黛眉:“和他有甚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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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筹算瞒着阿鱼:“你且耐烦等一段光阴,姨母也许有体例让你提早出宫。”
阿鱼转头看她,燕仪俄然就说不下去了。阿鱼迷惑道:“你想甚么?”
但是大把银子使了出去,一层层地办理,只换来了一句“这是罪籍,有些难办”。
两人各怀心机地过了一天,到了早晨,阿鱼就跟没事人一样,筹办洗洗睡了。燕仪挣扎了又挣扎,谨慎翼翼地说:“阿鱼,我想……”
燕仪一口一口地喝着粥,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姑……我也识字。”
过了一会儿,杨红珍来了,见二人吃得苦涩,又给她们盛了一碟子脆生生的酸萝卜。
万氏定了定神,道:“我明日再去找找门路,你呀,还是越早出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