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公主之意,我该如何帮桓氏?”我问。
我讶然。
“当然晓得。”她说, “司马敛能从东平国的狱中脱身,蒋亢竟在大庭广众之前身首异处,这般妙法, 天下人当中除了你, 我想不出别人。”
“我晓得你恨我,”她说,“你早想着像本日这般将我发落,是么?”
这话听着倒是很有大长公主的风采。她现在已是阶下囚,却仍然高高在上,要邀我喝茶。
“哦?”大长公主道,“如此说来,你是为庇护我而来?”
“其间正逢晚春,僧院中合法景色绝佳之时。”她四下里望了望,道, “想当年, 我到其间礼佛, 你亦随元初在此赏春。现在你一起赶来, 想必是累了,不若随我到室中饮一杯茶再走,如何?”
“公主晓得我要来?”我说。
大长公主看着我,目光冷下。
“你这贱婢!”她咬牙切齿,终究骂了出来。
我从未想到我在大长公主眼里竟是这么有本领,的确受宠若惊。
沛王领着沛国和济北国的残兵,已经退到了成皋关之前,不久便会撤到关内。我故伎重施,换上一套济北国军士的衣裳,筹算混到那些残兵里去,跟着他们混入关中,亲手炸掉那城门。
“我是为了元初。”我声音安静,道,“公主做下了很多事,莫不筹算有个交代?”
我对她这些把戏不感兴趣,道:“此处并无旁人,公主有话,但说便是。”
“别人我信不过,本身脱手最好。”我说。
那是一个传令兵,跑得颇是焦急,到了我面前,来不及上马,直接将一张纸条递给我。
大长公主一怔。
“交代?”她轻哼一声,举头道,“交代何事?豫州诸侯与兖州诸侯勾搭,还结合了明光道,纠集数十万雄师企图背叛。不想到底还是被秦王和元初看破了奸计,一举破敌。我家有元初这般儿郎,实乃无双之幸。”
桓瓖踌躇半晌,忽而道:“我随你去。”
“他是我的儿子!”大长公主似颇不甘心,不顾桓瓖禁止,追在前面持续道,“我断不会答应元初跟你在一起!”
桓瓖一惊, 忙要拦到面前。
我心中一松,话说到这份上,便也不必再假装彬彬有礼了。
我说:“便是这墨客意气,元初从未变过。他该当与公主说过将来的筹算,他要做甚么,我都会陪着他,”
“他晓得甚么。”大长公主道,“整日想着周游天下,全不实在际,墨客意气!”
我想,大长公主约莫是晓得秦王不会放过桓氏,被逼得急疯了,竟想让我来讲这些诨话。
若说这话的不是大长公主, 我会真的当作奖饰笑纳。
我笑了笑。
我看了看他,嘲弄道:“为何?将我顺手绑了,去见汝南王和濮阳王么?”
我冷冷道:“公主到了秦王和元初面前这般说,不知他们信是不信?”
大长公主目光温和:“害你?那都是蒋亢一面之词罢了。你是我儿妇,我又怎会害你?”
但没走多远,忽而又听得身后一阵喧闹,转头,却见是桓瓖摆脱了看押之人,骑马追了上来。
我说:“元初的志向虽关乎天下,却向来不在朝堂。将来那繁华繁华,他也从未曾在乎。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支撑秦王而非支撑桓氏。公主一贯晓得此理,只是从不肯意正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