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生,”他一边擦着刀一边说,“我也要上阵!”
“会。”我顿时说,“你要算?一次二十钱。”
沈冲则讶然:“这般涣散,将军竟不睬会?”
“你在府中也经常奉养元初起居?”过了会,只听沈冲问道。
不过这无甚要紧。即便不日就要到河西,就凭荀尚那种半生混迹都城的所谓将门,打起仗来必不会比秦王博得更快,以是,只要沈冲一向跟着公子,来日方长。
荀尚很有得色。
荀尚笑道:“元初高志,实青年榜样!”
沈冲虽不及公子般洁癖,但毕竟每日赶路,睡前也总要清理一番。我既然是来服侍起居,天然不好让他来脱手,以是,我每次都亲力亲为,用巾帕为他擦身。
“传闻元初从不让人服侍贴身之事?”他说。
军中士气大振,随即大肆打击。鲜卑人且战且退,不到旬日,已经退入了西鲜卑的旧地。
“此卦无凶无吉。其象乃应在主将,逆则为祸,顺则为福。”我说,“为祸者,命丧鬼域;为福者,功利加身。”
世人闻言,神采不定。
“这岂有假?一溃千里,几近追不上。”
我说:“如此,公子须得先找到鲜卑人。”
我猜得不错,公子终究赶到河西时,战事并未结束。
*****
“说多少是多少。”唐安拿出钱给我,道,“半仙请算。”
未几,他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还披上了里衣,让我有些绝望。
驱逐公子和沈冲的,是桓瓖。
这的确大振民气,就在公子达到的前一日,荀尚已经按捺不住,向都城收回了捷报。
公子追逐上雄师时,荀尚已将鲜卑人逐出凉州,并打到了前朝以来一向沦亡虏手的遮胡关前。
沈冲道:“禀将军,鄙人与主簿已随桓司马巡过大营。”
凶吉之事是这一起上被问得最多的,我想了想,这倒也无甚难处。
我看去,说话的人是荀尚的小儿子荀凯。
他穿戴铠甲,腰挎宝刀,骑在顿时奔过来的时候,乍看之下,竟是有了几分正气。
唐安指指身后几人,忙道:“我等凑二十钱算一次,如何?好些人说此去说不定会上疆场,我等就想问问,凶吉如何。”
回到住处的时候,公子非常亢奋。
沈冲道:“将军治军有方,将士去处有度,士气昂扬,观之实为奋发。”
“霓生,”沈冲止住我的手,“我自来便是。”
而沈冲则没有让我绝望。他的身材当真都雅,苗条而均匀,肌肉平整,线条和缓,自胸膛延长向下……
荀凱面色微变。
我哂然,道,“恰是。”
世人无言,皆了然之色。
“那……是福是祸?”唐安问。
这番话说得激昂,旁人纷繁拥戴。
只见他脸上带着些酒气,不无讽刺:“敌寇自凉州败退以来,常常交兵,皆望风而逃。我等追了数百里,不过是为决斗。若真如主簿所言,此乃诱敌之计,倒是恰好!我等巴不得他们莫再似个妇人般东躲西藏,出来决一死战岂不痛快!”
他的声音低缓,带着一日怠倦的慵懒,直到我走出帐去,仍然仿佛在我耳边盘桓。
我说:“公子是文职,如何上阵?”
唐安挠挠头:“可我无甚财帛。”
“上阵又如何,”公子不觉得意,“连子泉都可去上阵追击,莫非我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