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想到方才那婆子的半句话头子“何况今儿又……”莫非这府中又有甚么别的事产生不成?
想她初到周府时,这小女人还是个极爱哭的性子,略有几分多愁善感,但跟在她父切身边三年以后,倒是气度豁达、脾气开朗。即使心诽谤痛父母之丧,这一起上常常思及亡父亡母,也曾哭过几场,却到底不是顶风挥泪,见月悲伤,不至于一味沉湎伤痛当中不能自拔。
她乳娘郭氏听她这一感慨,立时便接口道:“我们路上不是得了信儿吗,二舅老爷如何也就去了!不是我说,这满府里女人几位舅爷,也就这位二舅老爷最是个端庄能托负的,本来老爷还希冀着有二舅老爷看顾于你,总还让人放些心,不想现在……”
另一个道:“的确是更加变本加厉,比起先前来还要闹得更短长些,也不知是被哪路邪神给附了身!”
表姊妹俩不由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奇特,这三人是甚么人,如何俱都穿戴斩衰的丧服被领了出去?
待得马车终究驶入城中,又行过了宣武门,到得内城,耳闻得车外各种人声鼎沸,端坐在第二辆车中的一个少女终究忍不住揭起一角青布帘,从纱窗往外看去。
这时那婆子又来回道,说是小厮已找齐了,请她下车上轿,往二门里先去拜见太夫人。
只听车外老仆周平答道:“说是前面有一伙子人打斗肇事,将半条街的摊子铺子都给砸了个稀烂,另有那层层看热烈抢东西的人围着,将前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是以小的们只得将马停了下来,还不知几时能通行哩!”
周采薇听他如许一说,不由眉头微蹙,她们一行人甫一入城,便派了小厮前去安远伯府去报信,说是不消一个时候便能赶到,如果在这里担搁的久了,岂不令一众尊悠长等,多少有些不好。
五老爷赵明砚道:“甥女放心,我已见过这位邹先生,命人安排住处好生相待,只是本日不巧有些旁的事件,不及深谈。”
她所乘的马车甚是宽广,除了她这位蜜斯,另有自小奶大她的乳娘郭氏,并她的教养嬷嬷杜氏。
周采薇忙道:“这位杜嬷嬷,是父亲活着时为我请的教养嬷嬷,她家中已无亲人,便跟我来了都城。另有一名邹家叔叔,他是父亲生前老友,这一起上亏他千里护送。”
只听一人道:“母亲,不如让大女人住到我院子里吧,恰好和我们芳姐儿做伴。”倒是大太太汪氏。
周采薇心下也正有些不安闲,听她奶娘如许说,少不得安抚道:“妈妈,二娘舅新丧,府里想来恰是慌乱的时候,家下人躲懒也是有的,何况我们也确是到得晚了些。你也是在伯府里住过的,如何不知府中之人,便是娘舅舅母他们也常有从角门出入的。”
只见五间上房的正门边立着的两个丫环,见她来了,一个打起帘子,另一个喊道:“太夫人,周表女人来了。”
太夫人想了一回,到底还是同意了。“周丫头,你就先和你宜芝表姐住吧,一应分例都和你表姐妹们一样。你表哥们此时都不得空,他日再见吧。宜芝,你和王嬷嬷带你mm去西配房,让蕙姐儿她们都过来见过姊妹。我和你娘舅们另有些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