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音转了转眸子,停下脚步,这是她与司秀约好的暗号,申明眼下正有人朝这儿走来。
乔修岩定定看着纸上笔墨,无恙,果然是无恙……覃贵妃无恙,乔府无恙,他不过是活罪难逃罢了……乔修岩惨淡一笑,直挺挺倒了下去。
林伊人想起言绪也曾说过近似的话,不觉扬眉含笑,“如果早有人预感到,不出三日,宜樊便会疑云密布、鸡飞狗跳,而晔帝也有返回筱安的意向。你说,此人与刺客是否会有关联?”
咕噜噜,纸团滚到乔修岩膝下。
因着顾流萤遇刺受伤的干系,林岂檀、林伊人皆偶然前去醉亘门观擂,林音音也格外灵巧,除了让司秀陪着以外,并未添甚么乱子。
“谎言?”辛州谨慎看了看四周,悄声道,“王爷怎会晓得那是谎言?”
世人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林音音环顾四下无人,蹑手蹑脚朝乔修岩走去。二人另有三四丈间隔时,院外俄然传来司秀的叫声,“郡主,您方才说早膳是要吃豌豆黄,还是快意糕?”
“无恙!”
世人见状,皆是喟叹无语。乔修岩所言并没有错,任他如何百折不平的男人,在柔声细语的妻女前,在生龙活虎的稚儿前,都不成能毫无牵挂,做一个随心所欲的豪杰。
后殿外,乔修岩还是与一干老将跪伏在地,前胸、手臂都带着与刺客比武时受的伤,面色惨白,眼神涣散,仿佛随时随地会不支倒地。
“乔副将莫急,先看看郡主带来了甚么动静,我们再做应对。”先前老将道。
乔修岩指尖颤抖,将纸团紧紧攥入掌中,却迟迟未有行动,仿佛那纸团重逾千斤。
“小扇和申允芃不对于,找个别例玩弄夕泠宫罢了。”林伊人举步缓缓而行,“哪成想,箫音馆竟然真冒出来了一批刺客。”
林涧之初闻乔修岩被收押入监,并无性命之忧,显得有些惊奇,以后便一向待在殿阁内,单独生着闷气。没有准期卷起的风波,令林涧之不悦,也让他感到一种没法言喻的挫败感,顾流萤和林伊人向来不在他的掌控当中,这一回也是一样。
“乔副将……是好是坏,我们总与乔府同进共退。”另一老将道。
乔修岩缓缓阖起双眸,感受着如擂鼓般的心跳……翯王明言,如果覃贵妃有恙,便会上奏皇上,灭乔府满门……世人皆知,覃贵妃一枝独秀宠冠后宫,如果覃贵妃香消玉殒,晔帝大怒之下,岂会爱惜乔府乃是有功之臣,岂会在乎乔府与黎妃、四皇子亦是息息相干?这纸团,牵涉着乔家近百口人的性命,乔修岩又怎能心平气和,安闲面对?
林音音的呈现,让死寂的天井有了一丝模糊的骚动,乔修岩身形微晃,艰巨地将视野聚焦在林音音身上。
“快意糕,快意糕,真是个不长脑筋的死丫头!”林音音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摸出了个小纸团,丢向乔修岩,自个儿回身跑了出去。
日悬中天,景霈宫可贵的平静不时被仓促的脚步声打断。林伊人并未派人密查一二,辛州已至醉亘门观擂,皇家百菊宴比武大会第二轮的好戏,才方才拉开帷幕。
“恰是。”“恰是。”四周世人纷繁应和。
辛州见林伊人表情仿佛极其愉悦,一时有些摸不着脑筋,“照说……怀疑是极大的,可王爷仿佛并未狐疑此人。”
“醉亘门传来动静,说是官方有人群情,宜樊已潜入了一批刺客,而刺客的背后主使是夕泠宫的人。”辛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