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顾流萤缓缓躺下,“伊人,明儿个你帮乔修岩说话时,千万端着些,皇上清楚暮年恩仇,翯王府切不成被疑有拉拢羽林军统领之嫌。”
秋夜微寒,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林伊人悄悄阖起窗棂,转过身来。一时候,母子二人四目相对,竟然无语。
顾流萤抿唇一笑,“倘若这刺客并非为了皇上而来,本就是冲着母亲来的,你感觉这背后主使之人会是谁?”
“不错。”顾流萤仿佛又扯到了伤口,神采略显痛苦。
更深人静,细雨绵绵,林伊人迈出门时,辛州立即从廊檐暗处走了出来。
“看似比较毒手,乔修岩与一干老将还跪在后殿外。”
林伊人拿起帕子,拭了拭顾流萤的唇角,“箫音馆建在三面环水的平静之地,独一一条曲径通幽的车马道与内部相连,馆外石桥、花廊、竹阶迂回环抱,视野可谓极其开阔。刺客现身,不成能公开从车马道攻入,唯有自层峦耸翠的后部偷袭,乔修岩即便再不济,也不会在安防排布中失了先机,让刺客有直击皇上和母亲的机遇。母亲本是习武之人,又对药毒之学非常精道,何故在羽林军的搏命保护中,竟连一支弩箭也避不开,反倒血溅当场,落入岌岌可危之境呢?”
顾流萤缓缓展开美眸,一眼便瞥见了临窗而立的背影……秋水为神,白玉为骨,遒逸翩然,俊美无双,那是她与林以然的儿子,是让她引觉得傲的血脉,唯有他,才配做这六合间的主宰,唯有他,才气够不动声色窜改乾坤,令江山变色,江山易主。
“伊人,我是母亲。”顾流萤孱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怠倦的沙哑。
顾流萤持续道,“上回皇上对冯谨台不满,你提及了黎妃阿谁叫纪泽生的远亲,我便晓得你有光复乔信宁之心,可乔信宁与翯王府之间的恩仇,又岂是能够等闲涣然冰释的?”
屋内一阵死寂,只听到细雨落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母亲……可好些了?”林伊人垂眸道。
林伊人从速上前,“母亲还是躺下歇息,其他的话待明日再说。”
“王爷,皇上还未睡下,太子正在大殿内谏言皇上早日回宫。”辛州低声道。
“伊人,”顾流萤欣喜道,“有子如你,母亲这平生已感安抚。”
“另有甚么事?”
十一年了,自从十一年前她入宫为妃,林伊人便再未唤过她母亲。母亲二字,她盼了这么久,终究在本日听到了。
“儿臣另有一事不明,”林伊人回身道,“母亲只需中箭,便可致乔修岩于山穷水尽之地,为何还要将剧毒涂抹于箭镞之上?击退刺客后,羽林军必定验看弩箭,倘若发明独一一支弩箭染毒,莫非不会狐疑母亲成心为之,发挥了一番苦肉计?”
林伊人眸光微动,心中盘桓了几个动机……牧塬王庭?夕泠宫?或者……偃月国?林伊人终究摇了点头,“事发俄然,儿臣亦觉心惊,母亲还是早些歇息,或许到了明日,会有些端倪也不必然。”
林伊人看着跃跃火烛,沉吟不语。
“你如何不问问,母亲可否熬得过那弩箭的毒?”顾流萤微微动体味缆,立即痛得倒吸一口寒气。
“母亲只是捱几天苦痛罢了。”顾流萤眸中浮起欣喜之色,“那些刺客练习有素,一旦被擒便当即服毒他杀,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你感觉,他们会是哪儿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