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大水残虐,王兄可还记得年初时娄焘的水患和瘟疫?”林子衍道。
她惊诧而绝望的看着他,手指紧紧攥着裙裾,他晓得,那是她的心在难过。
谷小扇体质孱羸,底子接受不了沉重的打击,是他,逼着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九玄洞的景象如何了?”言绪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
不久,萱娘捧着画像进入殿阁。看着画中文雅俊美、超脱宁人的男人,林子衍直呼不知白羽阑上辈子修了甚么福分,竟能嫁入翯王府为妃。萱娘满脸欢乐,笑而不语,林伊人却晓得,林子衍是在提示本身即将大婚的事。
“是啊,”林子衍微微一愣,“我如何没想到这一茬。”
因为他,谷小扇再次完整将本身封闭在一个孤傲游离的天下,在那边,她不会怕,不会痛,不会受伤,也不会想起统统可骇的统统。
“但王爷却绝非平常之人。”言绪眸光烁烁。
“小扇如何了?”言绪并未回身。
锁烟绸让谷小扇回想起痛彻心扉的旧事,蚀心匕刺入叶浮生体内时,谷小扇清楚已存了必死之心。
“不晓得。”林伊人淡淡道。
那一年,他登上矗立入云的天都峰,看到她穿戴一身半新半旧的白裙欣喜若狂地奔过来,“阿绪——阿绪——”
“子衍,”林伊人唇角微勾,“如果太子果然有那本事,他何必去打吕嗣年的主张,直接朝翊皇子府下咒不就得了。”
“十三年前,先皇埋骨九玄洞,父亲又在此地为滚石所伤,故而九玄峰被视为不祥之地,除了皇家前去祭拜,常日鲜少有人出入。为了制止江湖宵小觊觎骨仙草和传闻中的藏宝图,晔帝亲命以层层巨石封闭九个洞口,并在洞外栽种外型、凹凸与四周环境极其靠近的松柏,如果平凡人等,不要说九玄洞,恐怕连那九个山洞的入口都难找到。”林伊人道。
“未亡一人?”林伊人微微蹙眉,脑中倏忽闪过一个动机,这动机纤细得如同蜻蜓点水,却让全部心湖出现一波波波纹。
“此事的确有些古怪,不过,幸亏现在苕昌的大旱和娄焘的水患、瘟疫一一得解,也算过了一劫。”林伊人话锋一转,“传闻夏奕顷和吕浅大婚期近,不知吕府中安排的如何了?”
“你果然清楚吗?”林伊人毫不让步看着言绪。
林子衍当下讲起夏府、吕府克日景象,将娄焘瘟疫之事抛在了一边,但林伊人脑中却始终回旋着阿谁动机,影影绰绰,挥之不去。
“九九归一……”言绪沉吟半晌,“看似倒像是前人早早在此布下阵法普通。”
他果然清楚吗?言绪的面色刹时变得煞白。
“王兄可别不当回事,”林子衍急道,“从古至今,哪一次瘟疫不是生灵涂炭,白骨遍野,娄焘瘟疫来势汹汹,阵仗极大,听闻彼时城内十之六七皆有疫状,但厥后那瘟疫说没就没了,竟未有一人灭亡,此事岂不怪哉?”
“怎会不记得,”林伊人给林子衍斟了盏茶,放在软榻案头,“娄焘的水患几乎让工部侍郎韦鹄旦下狱定罪,厥后的瘟疫又差点让吕嗣年丢了官位,若不是夏奕顷挺身而出为吕嗣年说话,你母舅这侄儿平生宦途多数就到头了。”
言绪缓缓阖眸,心底如扯破般的痛……那被他捧在手心庇护的笑容,又一次被他毫不包涵,亲手碾碎。她的性命,只要一年,她的性命,只要一年了,几个月前,她还站在楼下仰首望着这扇窗,唇边带着一弯笑意,光辉得如同春日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