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者,不成借;不能用者,求借。”西江月声如潺潺流水,涓滴不见锋芒。
“萧维遣是东越的护国大将军,亦非善与之人,何况,沧州并无我要寻的人和物,即便没有彻夜之事,我也不会久留于此。”
正书韩将手中玉哨用清酒擦拭一番,才双手送到西江月面前,“我这人间俗人用过之物,还望江月勿怪。”
“木易陪姐姐再去一趟凭栏谷和一线峰,可好?”
那是萧家亲卫方有资格纹上的刺青。
“姐姐不让你杀人,不是方向外人。”西江月伸手,轻揉少年鬓发,为他理好发带,柔声道:“只是怕这世俗肮脏,污了你一颗精纯舞夕剑心。”
家世显赫的膏粱后辈,多乐于声色犬马、琴棋书画,正书韩虽出身商贾,爱好却比平常世族后辈更要奇特些,他唯爱羽禽——凡,身长羽毛,能够翱翔的植物,在正家府邸当中,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西江月轻抚衣袖,暴露腕间精美饰品,语气颇淡,“因他无能,只能乞助于人。”
“俗世浮名,于我何用?不过累坠罢了。”西江月停下脚步,将手中玉哨用红线系于少年脖间,循循善诱,道:“若我现在接管世人奖饰,他日,亦要接管世人诽谤。”
萧迢指尖微动,缓缓展开双眸,翻开手中信封,喜极而泣。
绿玉红唇,哨音降落绵长,好生儒雅。
清幽山谷间,马车碾过雨后红土,划破孤夜微凉,缓缓而去。
很久,才怯声道:“不是别人传授,是木易本身想的。”
西江月亦不假言辞色,接过玉哨,道了声谢,便带着木易回身拜别。
“姐姐,那报酬何要拜一棵树?”耳力过人的少年,心中迷惑。
此中策画已让人咂舌叫绝,字里行间纵情萧洒更是力透纸背,刻入眼眸。
“这般阴阳策画,你不懂也无妨。”西江月眸如墨玉浸于清泉,抬而了望,闪过点点莹光,“只要姐姐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于你。
“姐姐若想留下,我杀了他便是。”
木易似懂非懂,只觉凡是姐姐所言,他都附和,“姐姐,我们何时回家?”
“啪!”木易顺手丢下大汉,溅起几处泥浆。
“何事?”西江月脚步微顿,却未转头。
何况,萧迢一向是他身边冷静无闻的庶子,俄然开窍,他必会派人探知启事。
“有姐姐在的处所,便有木易的家。”
正书韩虽不知西江月要这凶悍飞禽何用,但还是拿出一枚翠色玉哨,放于唇边。
少年天真天真,言语更是令人鼻刻薄涩。
“这话是谁教你的?”西江月面色微愠。
“锵!”
身法诡谲的少年心有不甘,却还是点头应允。
“世人愚笨,宁信鬼神,而不自傲,更勿言别人。”西江月话音刚落,车内帘卷罡风,眨眼之间,身边舞夕少年鬼怪普通,已消逝不见。
木易夙来天真无争,这番话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直到那道清丽倩影消逝不见,正书韩犹未缓过神来,只倏尔一笑。
傍晚。
耳边山风拂过,惊起一片鸟兽。
面前百年大树,却无涓滴反应。
若说这非神迹,他决然不信!
西江月回身,行至树下,纤纤素手将一牛皮信封放于萧迢身边,顺带拔去他脖间银针,才道:“走吧。”
木易言罢,手中短剑出窍半寸,映天涯霁月,染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