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少年,西江月双眸含笑,白净指尖轻叩手旁白瓷碗,收回清脆声响。
“还在气姐姐一线峰上留北冥臻性命,未替东越斩草除根之事?”西江月亲斟茶水一杯,送至木易面前。
如果只拜其一,可谓虔诚;二者皆拜,便是世俗。
“客长,您的点心来喽!”衣衫简练的店小二,端上糕点进入二楼雅间,却见房内空无一人,桌上留了银钱,方才自称姐弟面如玉琢的两人,早已不见。
西江月并未急于解释,而是看着少年面前汤碗,含笑不语。
“姐姐,我……跟丢了。”木易看着空余草木的数条门路,心有惭愧。
少年星目圆睁,尽是等候,“姐姐的意义是,只要北羌蛮夷一日不断,三国君主就会多一分顾忌,中原百姓便能多过一天安稳日子?”
“财帛与我何用?”男人略作思考,才含笑开口,“不过,这天下间不管何物,只要美人想要,幕遮都可为你拱手奉上,只是……幕遮想从美人这儿寻一事互换。”
分歧于方才的是,在酒楼外那男人拜的是玄门祖师三清仙尊,而此时,他面前供奉的倒是佛教如来。
“唇亡齿寒,便是此理。”西江月把玩手中瓷盏,眸光微凉。
古刹残破,两人抬步走近,却见一身着月白长袍,墨发间插半朵白玉梅花簪的男人,正面朝一残损佛像行三跪九叩大礼。
木易驾车行至山野,忽大风刮过,天涯阴云会聚,惊雷滚滚。
男人这一莫名行动,令人叹为观止。
信奉在民气中,而非大要繁文缛节。
“对于安闲已久的中原三国而言,兼并北方草原诸多部落的北羌族,便如同饥肠辘辘急需猎物充饥的猎人。”西江月声音轻柔,将一块锦帕递到少年面前,见他将唇边汤汁拭去,才持续道:“南梁、西楚、东越三国,皆有国土与北羌交界,且东越并非三国中气力最弱一国,你可知为何北冥臻独独攻打东越?”
“姐姐,是方才酒楼外的人。”木易满心欢乐。
男人恍若未闻,还是虔诚朝拜,待礼毕,才拂袖回身。
少年言至于此,声音突涨,“姐姐如何策划,都自有姐姐的事理,木易只是不明白那北冥臻残暴成性,姐姐为何不让木易替天下百姓除害,一剑将他告终?”
木易斜倚车壁,双眸如星,唇瓣紧抿,扫过街边店铺,终究停在一处气度酒楼前。
若说他有告急之事才奔驰于市坊之间,但却能在飞速行驶中发觉到路旁仅半人高的三清泥塑,且下车朝拜,虔诚之心可见一斑。
两今后。
较之面前姿容绝色的女子,苏幕遮却更似被人说破苦衷的少女,害羞带怯,半晌才面色微熏,眸带媚色,如怀春少女相逢情郎普通,定定看向西江月,道:“请美人儿为幕遮生个儿子。”
“为何?”木易伏于几案,倾身上前。
他不答反问,正色道:“美人跟了鄙人一起,不知是求财还是谋色?”
“何事?”西江月神情淡然,衣袖下纤细指尖却已扯动腕部射针。
西江月望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白净指尖蘸杯中茶水,在桌案上悄悄勾画方才男人头上发簪形状,“此人当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