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为报弑女之仇欲取天先性命,火神代受三掌,重挫,其母开罪入狱,火神抱恨于心,又恐水神终不能放心再度残害其母,遂灭水神,永绝后患!”
寸寸扯破再片片合拢,头疼,好疼好疼,我闭上双眼。
“入天国又何如?这六合之间岂有我旭凤惊骇之物!”
爹爹的随身仙侍拼了尽力逃脱,一寸一寸爬至我的房门口,一口游丝之气连只字片言都透露不出,耗尽满身最后一点力量不过几次做了一个口型。
但是,他却再无答言。
“你呀……没心没肺……”
“六合之大,女子纵多,我心中只要一人独好。”
我们说话的时候,很近,近到启口张合间唇瓣淡淡掠过……让我想起了阿谁午后,那很多个午后,云很淡,风很清……
小鱼仙倌方才说了甚么我皆听不明白,我只闻声四个字:“生养之恩”。
我向来就不晓得甚么是爱,只不过是读透了那一摞摞厚厚的话本,当真地拿捏揣摩,反复说着内里的台词,几次形貌内里的行动。我学会了脸红,学会了扭捏女儿态。
温热的液体淋满了我的双手,透过我的指缝渗入绣花勾边的大红喜服,在素净欲滴的红袍上开出大片大片暗红的花朵。
我毫不踌躇地挺身,用尽满身的力量抵停止上的刀柄,直至刀刃全数没入那方脊背。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周遭声浪渐褪,我甚么也听不见,甚么也看不见,只剩下那日的滂湃大雨雷电交集,我被雨声惊醒,只一眼,倚在床头阖眼小睡的爹爹便展开倦意浓浓的双目,蔼声道:“你再睡睡,我去与你端药。”
“这宣纸你说送我可还做算?”
“爱,是甚么?”我怅惘喃喃。
我说:“你晓得。”
四周很温馨,静得叫我闻声了那朵花开的声音。
那双长长的凤目温馨地阖着,像个熟睡的孩子。我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淡薄,一点一点烟消云散……最后,化作一捧清幽的火焰,顷刻间,我身后万物皆焚毁。而我,却簪着那支寰谛凤翎,毫发无损……
天帝色彩尽褪。
我推开他的尸身赶至灶间,亲眼瞥见爹爹在一片毁得洁净的狼籍当中渐渐消逝,我慌乱伸脱手去,却只来得及抓住一截半毁的袍角,余温犹在,人影已逝,指尖残留的不过一绺淡淡蒸腾的水汽。
“锦觅!锦觅?”凤凰回身低头在我耳边轻唤。
我澄彻地看了看他,垂下眼睫转而看向殿中你来我往拼作一团的神将们,斯须之间,有人灰飞,有人泯没,夜神之兵势头减弱,火神之将却越战越勇,胜负已见分晓。凤凰不动声色挡在我面前,“莫看,把稳刀剑无眼。”顺势伸脱手隔开一只斜刺而来的长矛,一掌击出阿谁以卵击石的偷袭天兵,掌心当中业火熊熊,不费吹灰,阿谁兵变之兵已瞬息燃烬。
“你放心,这些仙子纵是再好也入不了我心。”
“润玉不求俯仰行走之间无愧于六合,但求心中净土一片回馈于母亲生养之恩。”小鱼仙倌双目明且静遥遥看向我,一袭浓烈的红色亦没法袒护他由内而外的月白风清,“此生无愧,唯欠一人。”
“我等尽忠夜神,愿为夜神肝脑涂地!”不知方才涌入的天兵天将当中是谁高喊了一声。顷刻,一呼百应,世人冲向在坐诸神,欲擒拿众仙以作人质,在坐之人多文仙,天然抗不过这蛮力天兵,一时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