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方旭，缓缓道：“此策确是妙极，然若如此行事，我难道不忠不孝？更何况，要纵敌于北疆，致我军兵败，难道枉顾我为国为民之心。为我一人，致将士赴死，致生灵涂炭，这如何使得？”
方旭叹道：“练材近在肘腋，当今岂能安寝？这都畿防务都批示使一职，练材只怕做不下去了。”
太子道：“莫非圣上不怕练材公在外拥兵自重？”
待世人坐好，张铨站起家来轻咳一声道：“北疆战事，北燕正集结雄师。”
本来梁都守兵起码也要十万人马，但客岁陈封出征淮南，梁都便只要八万守军，既有此先例，沈放便也乐得做小我情。
赵具道：“我早说不该摸索于他，现在事机不密，若漏出风去，如何是好？”
太子道：“如此说，我等可有应对之策？”
沈放道：“袁相公，劳烦二字沈放不敢当。我自当极力而为。然半月以内调五万厢军赴北疆，恐怕我力所难及。”沈放顿了一顿，接道：“三万人马，沈放立下军令状，仲春十五之前，三万厢军若不能赶到保州、雄州，沈放甘领贻误军机之罪。”
这便令朝中众臣颇感惊奇了。卢豫没有直接升任都宣抚使，也没有平调熊飞军都批示使，而是升了一级，任都承宣使。这都承宣使是郑国武官第二级，乃是都宣抚使的帮手，定员二人。却已有多年没有人任此实职了。并且此职虽是武职，却多由文官担负，卖力措置都宣抚使司诸般庶务，战事运营，武备后勤，上承下宣等事，却未有统军交战之责。此时命卢豫出任此职，明显已窜改了这一职位以往的职责，有率领四多数批示使之意。莫非当今趁都宣抚使出缺之机，便不再令人任此实职么？
赵具悻悻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徐恒忽道：“袁相公不会说出去。他不肯凭借太子，是怕我等事败；他不会对别人言及此事，是怕我等事成。方相公说的不错，他只愿隔岸观火，便可进退自如。若我等事败，他虽无功绩，只凭资格便可升任辅弼，率领百官；若我等事成，他亦无罪，还可保目下之位，又何乐而不为。”
卢豫沉默少顷方道：“梁都现有禁军十五万。燕军势大，救兵原该越多越好，只恐沈大司马不承诺。豫觉得，选三卫人马6、七万人，沈大司马觉得可否？”
沈放笑道：“象山与我不谋而合，三卫人马最好。再多，我也无兵可调了。”
“只是这此中另有一关头之处，那便是金吾卫与羽林卫。即使我等节制了梁都核心防务，若进不得梁都也是徒劳。是以这洪庆与王栻二人，起码要有一人归附太子方可。当时便可里应外合，梁都尽在我手，何愁大事不定。”
方旭嘴角仍挂着嘲笑：“当今虽压了陈封官位，暗里却赏了他良田千亩。天子如此施恩于臣下，所为何事？”
第二日，又明发了一道圣谕：着卢豫任禁军左都承宣使之职，兼领熊飞军都批示使，总领梁都防务。
徐恒道：“圣上急召卢象山回都，只怕便是针对赵都司了。”
方旭沉吟道：“当今若调练材出镇汉中，政事堂无由封驳，然也非无应对之法？”说到这却停了下来，只顾深思。
徐恒道：“当今深谋远虑，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待都司将兵汉中以后，寻一过由，或贬职或远黜，当时都司再无批示熊飞军只能。再由卢象山渐渐清算熊飞军，或改换将领，或调兵远征，熊飞军无复太子掌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