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心中震惊，但脸上也只一闪而过，强压语气道：“坊间竟有这等传言？”
秦玉下顿时前敲打门环，过了半晌，才有一大哥家人提着灯笼出来应门。那家人自是识得秦玉，便引秦玉进了二进院。却见上房三间正房都已黑了灯。
陈封一惊，顷刻间睡意全消，道：“哦？如何这般说？”
看看过了半个时候，时近戌时，因到戌正时分梁都城便要宵禁，秦玉便起家告别。陆纶也不留他，因见天气已晚，又得知秦玉是步行而来，便命家人备了一匹马给秦玉骑去。秦玉也不推让，便辞了陆纶，步出陆府，上马向东城奔驰而去。
秦玉心中焦心，只想速速拜别。看看天气，约莫酉正时分，天还未黑透，此时拜别定会惹陆纶狐疑，只得安下心来，与陆纶举杯同饮，又道：“教员，这几日只怕都中不得承平，我想调些兵丁来保护教员宅院，但城中金吾卫与梁州府盘问甚严，只怕有些不便，于教员的名声也不大好。教员何不调户部库兵来护室第子，也不过数日罢了。”
门外脚步声响起，那小厮提着一个大陶壶进了屋来，为二人斟茶奉上，又将茶壶放于桌上，这才退了出去。
陆纶道：“那便好，现下你置身事外便可。璧城，你位卑言轻，不管入哪一方都捞不到大好处去，如果事败，便连身家性命也不能保了，不若一步一步做去，终有功成名就之日。你是进士出身，又有军功在身，我朝再无人似你这般文武全才，将来功业必定不成限量，或有出将入相之日也未可知。”
进了房，小厮掌上灯烛，陈封对小厮道：“去沏一大壶酽酽的茶来，你便可归去睡了。”
秦玉便将陆纶刚才所言尽数说了，只未言及提亲之事。陈封听了已惊得怔住，很久方才猛地一拍额头道：“本来如此。”却又突地顿住。
又过半晌，正房门翻开，陈封只穿小衣，散着头发，赤脚趿鞋走出门来。见了秦玉也不打话，只摆摆手便引秦玉往东耳房书房中来。
陆纶笑道：“你这恶劣之徒，要你结壮做事，倒似全为了我。便是你名登凌烟阁，为师只怕也早已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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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催那家人速叫陈封起来，故乡人无法，只得入配房唤醒一十岁摆布的小厮。那小厮抹着惺忪睡眼，到上房东窗下叫了几声，那房内烛火才亮了起来。秦玉晓得，陈封已与祝氏歇下，然事出告急，只得冒昧打搅。
陆纶笑道：“你也不必欣喜我，我也不必乞假。他两派斗得你死我活，又能拿我如何？我只不参与此中也便罢了。”说罢拾箸夹起一片藕片送入口中，渐渐咀嚼起来。
秦玉一起赶来心急如焚，已偶然与他计算，只道：“只怕太子一党近几日便要起事了。”
秦玉向北拐进一条巷子，约莫又行一箭之地，绕过一眼八角井，便到了一处宅子门前。宅门外挂着一盏灯笼，上书“陈”字。恰是陈封宅邸。
听得脚步声远去，陈封才又接道：“本日当今曾言及本月乃是熊飞军天璇卫当值，下月便是凤翔军千灵卫了，当时我未及细想，现在想来，只怕当今也已推测太子即将脱手了。”又将本日面圣之事，捡要紧的一一说了，又道：“本日圣上已将大事重托于我，我却未曾上心，多亏贤弟夤夜来访，才令我如梦初醒。”说着起家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