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封道:“我有程无患与杨继先,他从那边来,要往那边去,你二人必可料敌机先,又怎会防不住他?”
陈封摆摆手,表示杨显坐下,笑道:“继先莫急,我不过戏言耳。我岂不知你?庞爰勇猛,我亦是亲眼所见,然他纵是关张再世,霸王重生,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以十万雄师攻他一万兵马,焉有不堪之理?继先担忧过分了。”
“至于粮草,”陈封接道:“昔日利州用粮,确是要从蜀中运来,但若战事危急之时,夏侯蹇又岂会舍近而求远。巴州、阆州、龙州、文州,皆近在天涯,这几处即使存粮未几,也够蜀军用些光阴了,又何必等蜀中运粮?纵使这几处州郡不肯给夏侯蹇运粮,夏侯蹇手中兵马却不是茹素的。如此一来,我军粮道上风便不复存在。我即使再等一年,也还是要强攻朝天。”
“陇右开战,必将牵涉西北两郡粮草。我虽兼着永兴、秦凤二郡的安抚使,节制二郡兵马、赋税,却也不能只顾伐蜀,不顾陇右。待到开春以后,陇右开战,永兴、秦凤、汉中三郡粮草定然不能支应两面战事,那便要从其他府郡运粮,即便如此,粮草也一定充沛。何况,淮南秦璧城已与楚国开战,三处战事同起,我伐蜀更不宜久持,迟战只会拖累国度,只能速战。”
杨显仓猝站起,躬身见礼道:“杨显虽败于庞爰,却不敢惜身。都司如有调派,杨显天然万死不辞。然杨显一人存亡事小,我雄师成败露大,若因杨显一身拖累雄师,杨显便万死莫赎了。”
程备一时语塞,看了杨显一眼,杨显脸上也尽是无法之色。
陈封道:“继先说的第二点,更不敷虑。庞爰便当真是万人敌,莫非还能当真抵挡得住一万雄师?我以数倍于他的人马将他团团围住。他还能逃到那里去?这一战,恰是为擒斩庞爰,除此大患。”
陈封道:“好,那便一点一点分化。继先说的第一点,是怕夏侯蹇分兵袭我后路。这原不敷惧。我兵马远多于蜀军,只需在要道之上屯驻兵马便可。不管他分兵几路,我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又有何惧哉?”
陈封眼角轻微颤栗,看了杨显一眼道:“继先莫非败于庞爰,便生了惧意?不敢再与庞爰对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