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只逛了半晌,便觉索然有趣,抬眼望去,见不远处一座三层高楼在一众低矮店铺中极是显眼,又有一只大大店招横出,上书一个“酒”字,便知是一座酒楼了,遂快步向那酒楼走去。
水流绕过芳甸,汨汨流淌,月光洒在草树之上,如点点碎玉,不时闪现银光。一条划子在水中冷静随波逐流,船头站着一人,身着青衫,举头望月。
本来那人姓齐名愬,字膺望,先时任秘阁修撰,与徐恒是同科进士,二人过从甚密。
那人道:“我不耐烦等,也罢,那便在楼下与旁人一同坐坐罢,只不知人家是否愿与我划一坐?”
正在徐恒自斟自饮之时,门外又来了三位客人。当中一人四十岁摆布年纪,身材平常,只一个肚子却浑圆凸出,身上穿戴朱红金丝滚边襕袍,头上戴着六角交翅幞头。身后两人倒是青衫小帽,似是侍从模样。
绕过一处沙洲,划子转入宽广水面,便见火线不远处一座市镇,金碧光辉,灯火如昼。望着那市镇,徐恒仿佛隔世,本身仿如从另一人间而来,面前这统统,皆是如此陌生,如此悠远。
店家道:“客长请随小的来,待小的去问问那位客长。那位客长看着极驯良的,定然不会驳了您老的。”说着便引着那三人进了堂内。
徐恒缓缓抬开端,看了看面前这四人。那人看着徐恒一愣,不由惊呼道:“永业,你如安在这里?”
老夫道:“官人放心,船便停在这里,我与两个孙儿都在船上,等官人返来便是。”
齐愬双手抱住徐恒双臂,大笑道:“当真是他乡遇故知,天下间岂有这等巧事。”又转头对店家说道:“你且退下,我便坐这里了。”忽又叫住店家道:“店家,这里甚是喧闹,说话不甚利落,楼上雅间如有空位时,务必奉告。”说罢从怀中摸出一把制钱,约莫二三十枚,都给了店家,又摸出一块银锭,约莫五两轻重,也交与店家道:“这银子先存在柜上,待吃完时一并会账,如果不敷时,再与你补上。”齐愬携着徐恒手坐了,又对两个侍从道:“你二人另寻一处酒坊,自去吃喝,我遇了故交,要好生叙谈一番。”
那人皱了皱眉,道:“楼上雅间也没有空的不成?”店家赔笑道:“不瞒客长,楼上雅间确是都已坐满了,只怕一时半刻也不得空。客长如果不嫌,无妨稍待半晌,楼下定是能空出桌来的。”
这大堂极是宽广,摆了足有3、四十桌之多,但一眼望去,竟无一处空桌。徐恒正迟疑间,便见一个店家迎了上来,开口便道:“客长请进呐,客长是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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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舵的老夫冷静走到徐恒身后,轻声说道:“官人,这里便是万胜镇了,我等彻夜便宿在这里,明日另有一日水路,申时便到梁都了。”
这是郑国景曜三年八月,另有两日便是中秋。当时梁都是天下最繁华的都会,万千水流会聚于梁都,这条梁水也不例外。徐恒在外流落三年,这一次,他终究要再回梁都了。
这镇籽实则只要一条主街,约莫2、三里远近,街两侧各色商店林立。此时已是酉时末,天已黑透,街上店铺却并无一家打烊,俱都燃起灯烛,照得整条街亮如白天。街上人头攒动,行人如织,更有很多妇女,戴着面巾,不顾别人盯看,自顾在人群中安闲游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