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宇文孝直有些迟疑,口中默声呢喃着,低下头,右手三指缓缓托起酒樽,举过腮边,游移间,下颚髯毛不知觉地浸入酒樽当中。
“何诏?”
“好,是实话,好。”宇文孝直生硬低头,手腕颤抖握着酒樽,凝睇一点,似睡非睡。文若静观不语,殿内俄然静得出奇,殿外大雨也没了动静,耳边只剩炉火烧酒的枫飞之音。文若略显胆怯抬开端,本想冲着宇文孝直笑笑,谁料一道闪电照过,紧接一阵彻骨雷声,轰在不远的山顶,震得屋檐雨水倒流。正殿大门被这一股强大气流震开,暴风连着雨水,卷入殿内,宇文孝直手腕一僵,酒樽脱手,酒水洒在火焰之上,酒炉火焰借着大风斜着吹起,将这火焰簇成火球,飞了半米多远,一下烧掉了宇文孝直的半把髯毛。
宇文重犹疑再三,见宇文孝直老态龙钟,不忍玩弄,感喟间,已为白叟盖好被褥,吹灭油灯,扶手作揖去了。
“公子之计,定赛过凡人数倍,不必顾虑,说来便是。”宇文孝直点头首肯道。
文若伸直双腿,下认识用手背撑着身子,后退三步,殿外雷声复兴,闪电几次晃过面前,文若定眼细视,却不见宇文孝直那双苍而魄力的双眼。
“若真能如此,公子必将大功于千秋社稷啊。”宇文孝直抬头赞道。
宇文孝直对劲点头,笑道:“彼时齐王田荣反西楚霸王于鲁,项羽雄师被管束齐地,难以西故,章邯司马欣部下皆是秦军降兵,不堪一击,高祖刘邦一举拿下陈仓,攻陷关中,成帝王之业。五百年前,三国时,蜀汉大将军魏延曾献子午之谋,是以蜀汉丞相诸葛亮引雄师出斜谷,攻陈仓,魏延自引一万轻骑绕道子午,避曹魏雄师,直扑长安,进而东取函谷关、潼关、武关,此计未成,若要实施,也一定胜利。”
“大张旗鼓,奉诏入京便是。”宇文孝直难掩心中高兴,吱吱笑道。
“为何?”
“海内分崩之际,商贾仍无时不通,为何?其利甚厚,足以富国,是以,公子无需多虑如何入京,所虑之事,当在朝内。天子禁军,南衙为诸位,北衙为禁军,宫廷内哄起事,皆在禁军,当年张柬之反武曌,李崇俊反武三思,李隆基反韦后,事起萧蔷以内,由此可见,禁军之祸,更甚于藩镇。龙朔年后,禁军后辈多为官家后辈,为避征戍而人,公子若能置内应于禁军,大事可成也。”
“老先生,此事情数颇多,依文若计,愿以商贾之道救西氏族人,不知老先生可否附和?”
文若越听越是感到不祥,双目僵凝,沉重道:“老先生欲有何为?直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