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皇上也不管吗?”
“少爷,可否本日早些回府,老奴叮咛府上仆人,做些少爷喜好的菜肴,好好补一补。”
“为老不尊的家伙,休得胡言乱语,答复题目便是,啰嗦甚么。”文若羞愤得像个黄花女人,脸上泛出红晕之色。陈富一脸怅惘,觉得犯了甚么忌讳,殊不知文若羞愤的启事大抵有二。一来,文若本就非常腻烦这些你死我活的争权夺位,他之以是能晓得古史,满是拜其母杨氏所赐,文若的母亲,也就是长史夫人杨氏,从小对文若管束森严,只许文若读史论道,决不准他吟诗作对,时候久了,文若天然有些本身的观点;二来,文若自小身边多为官家,宦海上的话真真假假文若从不放在心上,也听腻了,归根结底还是这陈富与别人身份分歧,固然嘴上尊称文若为少爷,可现实在长史府内,陈富闲来无事就会与他闲谈交心,讲些官家端方,二人亦师亦友,文若与陈富天然更靠近些。这一来二去,文若想不懂些宦海上的门道都不可。
文若听后,长舒一口大气,想了半晌,随之又不解问道:“富伯,你这‘不能管’我是明白的,可这‘不消管’恐怕是你一家之言吧?”
“那百姓会如何想?”文若诘问道。
说罢,这陈富还是悠悠呵呵,眼角的皱纹缩成一条树纹,快步走近,低头哈腰问道:“少爷恐怕另有话要说,这天枯炎热的,可否容老奴为少爷先沏壶凉茶,以解暑闷?”
“你放心,这些话,出了这扇门,我毫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总能够吧?”
“敢问少爷,您以为朝廷会如何措置?”陈富深吸口气,双掌扶膝,心境仿佛轻松了很多。
文若之父陈卿嗣自右迁都督长史后,十余年来,与那曲多数督坐的是同一条船,可谓是唇亡齿寒,文若对此心知肚明。曲览是死是活天然是无关紧急,文若所忧的是,一旦曲览东窗事发被朝廷抄家,其父陈卿嗣不免遭殃,到时候天威来临,结果不堪假想。
时节正值仲夏,中午过后,交趾城中热气升腾,味似瘴熏,如蒸如煮。城中街巷,人丁稀少,污水淤积,地表坑凹,显是昨夜暴雨又至,尚未风干。几株败柳极像了彻夜未眠的兵卒,无精打采甩打着躯干,仿佛被下级扣了军饷似的怨气实足。雾霭沉浮,城东城西的阛阓甚是冷僻,商民互市,亦或军士巡巷,皆只是三三两两,毫无人气儿;平时嬉闹于坊间的孩童,碰到这类三伏天,也只能疏懒于水池边上,用泥洼洼的小手揪着鞭子,打着哈欠,倚着垂柳,吹着小风,懒得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