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医道蒙尘,小中医道心未泯 > 春雷醒木万物苏
竹篾灰与桑皮纸:
桑皮纸浆是凌晨新调的,用云台山百大哥桑的韧皮浸泡七日,捣成黏腻的乳白汁液,现在盛在粗陶碗里,大要凝着层半透明的膜,像春溪上初结的薄冰。叶承天用竹筷挑起纸浆,牵出颀长的丝,与竹篾灰调和时,“滋啦”一声腾起细烟——灰末遇浆刹时疏松,如积雪融入春泥,垂垂化作青灰色的膏,披发着草木经火后的沉厚。
“春雷动,肝风动。”叶承天望着窗外斜织的春雨,雨丝里混着初绽的山茶花瓣,俄然想起《素问》里“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的句子,“您日日在竹坞里采茶,寒湿早伏在筋脉里,昨夜雷火一动,肝风挟着伏湿上扰,便抽到手腕握不住刀。”他说话间已翻开白叟左手袖口,腕内侧的太渊穴处,脉象竟比右手稍缓,如同春溪遇着茂竹,水流得了些缓冲。
写到“天麻定其震”时,案头青瓷碟里的天麻残片俄然晃了晃——那是白日煎药时剩下的,芽茎上的螺旋纹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清楚,好像肝经的头绪图被草木拓在肉质茎上。叶承天指尖划过“龙齿镇其惊”,想起云台山龙齿大要的闪电纹,与老茶农手抖时筋脉的震颤频次暗合,俄然明白前人“以形治形”的妙处:龙齿得六合雷火之锻,恰能镇住肝风的惊涛骇浪。
“您感受这震颤,但是从腕骨传到肘弯?”叶承天指尖稍一用力,老茶农疼得倒吸冷气,却见腕枢纽红肿处的皮肤下,一条筋腱像吃惊的游蛇般猛地窜动,“《灵枢》说‘肝主筋,其华在爪’,您看指甲边沿泛青,恰是肝血不濡筋的征象。”他俄然望向窗外药畦——三株天麻苗刚顶开冻土,箭状的叶片尚未完整伸展,却在春雷过后的湿土里显出几分灵动,“天麻生在朽竹根旁,得竹气而善熄风,正如您编茶篓时,竹篾的柔韧性全在经年浸泡的竹油里。”
医馆夜记:
医馆的药炉早已熄火,残留在氛围中的竹沥膏香却未散,混着新竹的清鲜,在暮色里变成一味无形的“息风散”。叶承天望着老茶农编篓的双手——曾经红肿的腕枢纽现在矫捷如游蛇,竹篾在指缝间穿...
“您瞧这傍友,是从竹节下两寸处劈的。”老茶农昂首时,暮色正给他鬓角的白发镀上暖金,手中的竹篾在篓底交叉,竟不知不觉编出个“息”字,竹纹走势好似足厥阴肝经从足大趾沿小腿内侧上行的轨迹,“往年编篓总想着快些出货,傍友劈得急,刀痕里都是火气;本日却想渐渐编,倒生出些畴前没留意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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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咽下的顷刻,陶罐里的旋涡刚好停歇,龙齿的闪电纹在碗底投下暗影,恍若被镇住的肝风。叶承天望着老茶农逐步伸展的手指,想起《令媛方》里“风为百病之长,善行数变”的记录——现在用温酒引竹沥入肝,借龙齿镇雷火之动,正如在血脉里架起座竹木桥,让躁动的肝风顺着药气归位。
老茶农低头盯着本身变形的手指,指甲缝里嵌着的茶垢泛着暗青,俄然想起每逢梅雨季候,竹林里的老竹总在雷雨后“咔嗒”爆节,新笋便顺着炸开的竹根裂缝钻出来——这双手编了三十年茶篓,浸过多少竹沥水,受过多少茶树枝条的牵拉,现在竟像被雷火惊醒的老竹,内里的筋脉在东风里绷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