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粗糙的手掌抚过香橼刺,指腹触到尖刺基部的圆盾——那是植物自我庇护的布局,却刚好贴合人体穴位的凸起,触感如触到本身日月穴的筋结,却多了份草木特有的清冷。她俄然怔住:五根尖刺的间距,竟与本技艺掌伸开时五指的间隔不异,而果皮上的每道纵纹,都在指导着她的指尖滑向最疼痛的部位。

地窖深处传来阿林清算陶罐的响动,醋香附的酸香与远处柴胡的贫寒在冷氛围中相遇,竟织成缕精密的理气之网。农妇摸着块茎上的裂纹,俄然感觉每道纹路都是条隐蔽的经络,而醋液的渗入,恰是医者借五行之酸,在她肝经血分里写下的破瘀暗码——就像叶大夫说的,这味药的酸收之气,不是简朴的收敛,而是像春日里的耕牛,顺着地盘的纹路,将板结的瘀滞犁成坚固的春泥。

他掐下三寸嫩茎时,七颗晨露顺着中空的茎秆滚落,最大的那颗刚好跌入掌心劳宫穴,凉津津的触感混着茎秆断裂的青苦,直透进指尖的罗纹——那是方才攀附时被波折划出的细痕,现在竟与柴胡茎的中空构成奥妙的气脉照应。“珍珠盘”的环形皱纹在初阳下清楚如老医的掌纹,层层叠叠的结节间凝着半冻的树脂,恰是夏季肾精化为春木之气的具象:“冬至后四十五日,阳气微上,”他对着蒸腾的呵气搓揉茎秆,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此时采挖,恰合《素问》‘春三月,此谓发陈’的天机。”

“叶大夫……”她靠在药柜旁,右手紧紧按在右胁下,指腹无认识地碾过期门穴位置,粗布衫上的补丁跟着起伏,“打从冬至起,胸口就跟塞了团湿棉絮,说话都得提着气——”她吸气时,肋骨缝间的滞塞感仿佛具象化了,青布衫在胃脘处绷出藐小的褶皱,“今早劈柴抡起斧头,胁下俄然跟被竹篾扎了似的,疼得膀子都软了,盗汗顺着脊梁沟直淌……”

医馆的篱笆在风中轻响,新抽的竹鞭正顺着药气的方向发展,竹节里的东风水与药罐中的汤汁构成奥妙共振。叶承天望着碗中药渣,柴胡的“珍珠盘”结节已伸展如人的手掌,香附的胡蝶裂纹里嵌着生姜的金屑,恰合《令媛方》里“气为血帅,血为气母”的妙理。农妇喝下最后一口时,右胁的条索状结节竟软如春日的柳枝,鬓角的迎春花在药雾中悄悄颤抖,花瓣上的露水滚落在她手背上,与碗中的“东风水”构成超越时空的照应。

阿林摸着两种柴胡的茎秆,山顶柴胡的涩感像粗麻布,山谷柴胡的光滑如丝绸,俄然想起农妇敷的麦芽糊,恰是取了立春麦芽的柔润之性。“以是实证用山顶柴胡,如劈柴时借斧头的刚毅;虚证用山谷柴胡,似编筐时顺竹篾的柔韧?”他俄然开窍。

“夏季劳作伤了肝血,”叶承天将柴胡茎贴在她胁下,中空的节间恰好对着日月穴,“就像过早砍伐未冬眠的藤条,伤了木气的根底。”他说话时,柴胡根须上的冻土垂垂熔化,在她粗布衫上洇出淡褐色的印子,形状竟与《黄帝内经》里的少阳经图别无二致。农妇俄然感觉,胁下的结节仿佛被这株带着冻土的柴胡焐热了,像春日的溪水冲开冰面,有股暖流正顺着茎秆的中空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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