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孝与烈,堪为簿俗箴。(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而后但是亲戚来往问及出柩者,俞氏俱以言阻说,必待三年。亲戚多道:“向来讲入土为安,为何要拘定三年?”俞氏只不肯听。停丧在家,直到服满除灵,俞氏痛哭一场,自此绝食,旁人多不晓得。不上旬日,肚肠饥断,呜呼哀哉了!学中诸生闻之,更加希罕,齐来吊视。王母诉出媳妇坚毅之性,矢志从夫,三年当中,如同一日,令人不及防备,竟以身殉。“今止剩三岁孤儿与老身,不幸不幸。”诸生闻言恸哭不已,齐去禀知陈大尹。大尹惊道:“孝子节妇,出于一家,真可敬也!”即报各下属,先行奖恤,侯抚按具题旌表。诸生及亲戚又义助含殓,奉告王母择日一同出柩。方知俞氏初时必欲守至三年,不肯先葬其夫者,专为等候本身。双双同出也。远近闻之,大家称叹。巡按马御史奏闻于朝,下诏旌表其门曰“孝烈”。建坊褒荣。有《孝烈传志》行于世。
父死不忍简,自是人子心。
话说戮尸弃骨,古之极刑。今法被人殴死者,需求简尸。简得致命伤痕,方准赔偿,问入极刑,可无冤枉,本为良法。自古道法立弊生,只因有此一简,便有很多巧诈做出来。那把性命图赖人的,不到得就要这小我偿命。只此一简,已彀何如着他了。你道为何?官府一准简尸,处所上搭厂的就要搭厂钱。跟官门皂、轿夫吹手多要酒饭钱。仵作人要开手钱、洗手钱。至于官面前桌上要烧香钱、朱墨钱、笔砚钱;毡条坐褥俱被告人所备。另有不肖佐贰要摆案酒,要折盘盏,各项名色甚多,不成尽述。就简得乌黑无伤,此人家已去了七八了。就问得被告招诬,何益于事?以是奸棍与人有仇,便思将性命为奇货。官府动笔判个“简”字,多么轻易!道性命事应得的,岂知有此等害人不小的事?除非真君子命,果有重伤简得出来,君子罪名,方是正条。然刮骨蒸尸,千零万碎,与死的人计算,也是不忍见的。律上以是有“不肯者听”及“许尸亲告递免简”之例,恰是圣主曲体情面处。岂知世上惨刻的官,要见本身风力,或是私心嗔恨被告,不肯听尸亲免简,定要劣撅做去。乃至开久殓之棺,掘久埋之骨。随你伤人子之心,堕旁观之泪,他只是硬着肚肠不管。被告不执命,就坐他纳贿;亲朋劝息,就诬他私和。一味蛮刑,打成狱案。自道是与死者伸冤,不知死者惨酷已极了。这多是绝子绝孙的活动!
陈福生有个族人陈三,花名陈喇虎,是个不本分好有事的。见洪人寿是有想头的人家,况福生被打而死,不为无因,就来撺掇陈福生的老婆,教他告状执命。老婆道:“福生的死,当然受了财主些气。也是年该命限。何况身后,他一味美意殡殓有礼,我们番脸子不转,只自家认了悔气罢。”喇虎道:“你每不知事体。这出银殡殓,恰好做告状张本。如许大族,一条性命,好歹也起发他几百两买卖,如何便是如许住了?”老婆道:“贫莫与富斗,打起官司来。我们先要银子下本钱,那边去讨?不如做个好人停止,他财主每或者另有不亏我处。”陈喇虎见说他不动,自到洪家去吓诈道:“我是陈福生族长,福生被你家打死了,你家私买下了他老婆,便办理把一场性命胡涂了。你们必要我口净,也得大师吃块肉儿。不然,明有国法,不到得被你躲过了!”洪家自恃福生老婆已无说话,天大事已定,中间人闲言闲语,不必怕他。不教人来兜揽,任他放屁喇撤一出,没兴自去。喇虎见无动静,老迈败兴,放他不下,考虑道:“若要告别性命,须得是他亲人。他老婆是扶不起的了,如果本身着名,告他不得。我现在只把私和性命首他一状,连尸亲也告在里头,须教他开不得口!”顿时写下一状往府里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