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有个举子叫做赵琮,累随计吏赴南宫春试。多次不第。他的妻父是个钟陵大将,赵琮贫困,只得靠着妻父度日。那妻家武职官员,宗族畅旺,见赵琮是个多年倒霉市的寒酸秀才,没一个不轻浮他的。妻父妻母瞥见别人不放他在心上,也自感觉败兴,道半子不争气,没长进,固然是自家骨肉。未免一科厌一科,弄做个老厌物了。何况故意嫌鄙了他,越看越感觉寒酸,不敷恭敬起来。只是不好打发得他开去,心中好些不耐烦。赵琮伉俪两个,不要说看了别人很多眉法眼低,只是父母身边,也受多少两般三样的怠慢,没何如争气不来,只得怨命忍耐。
杨老妈原在他家走熟的,不消带路。一向到惜惜房里来。惜惜请杨老妈坐了,叫蜚英看茶。就问道:“妈妈何来?”杨老妈道:“专为隔壁张家小官人求小娘子婚事而来。小官人多多拜上小娘子,说道:‘自小同窗,多时不见,无刻不想。’今特教老身来到老员外、老安人处做媒,要小娘子怎生从中自做个主,是需求成!”惜惜道:“这个事须凭爹妈做主,我女儿家怎开得口!不知方才爹妈说话何如?”杨老妈道:“方才老员外与安人的意义,嫌张家家事淡泊些。说道:‘除非张小官人中了科名,才许他。’”惜惜道:“张家哥哥这个日子倒有。只怕爹妈性急,等不得,失了他信。既有此话,有烦妈妈上复他。叫他早自挣挫,我自一心一意守他这日罢了。”惜惜要杨老妈替他传语,密地那两个金指环送他,道:“而后有甚说话,妈妈悄悄替他传与我晓得,当有厚谢。不要在爹妈面前说了。”看官。你道这些老妈家,是马泊六的魁首,有甚么解不出的意义?晓得两边说话多有情,就做不成媒,还好暗里牵合他两个,赚主大钱。又且见了两个金指环,一面堆下笑来道:“小娘子,凡有所托,只在老身身上,不误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