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杨氏对他说道:“你如本年纪长大,岂可坐吃箱空?我身边有的家资,并你父亲剩下的。尽勾营运。待我凑成千来两,你到江湖上做些买卖,也是端庄。”王生欣然道:“这个恰是我们本等。”杨氏就清算起令媛东西,付出与他。王生与一班为商的计议定了,说南京好做买卖,先将几百两银子置了些姑苏货色。拣了日子,雇下一只长路的航船,行李包裹多清算伏贴。别了杨氏起家,到船烧了神福亨通,就便开船。一起无话。
强徒不是无因至,巧弄他们送福来。
现在再说一个,也是姑苏人,只因偶然当中,结得一个豪杰,厥后以此起家,又得伉俪重会。有诗为证:
陈大郎飒然惊觉,一字不忘。他虽不甚精通文理,这几句却也解得。叹口气道:“菩萨公然灵感!依他说话,相逢似有可望。但只看如此风景,那得能勾?”心下但快,那一饭的事,早已不记得了。
绿林这天逢娇冶,红粉从今遇险危。
话说世人最怕的是个“强盗”二字,做个骂人恶语。不知这也只见得一边。若论起来,天下那一处没有强盗?假定有一等仕进的,误国欺君,侵剥百姓,固然官高禄厚,莫非不是悍贼?有一等做公子的,倚霏父兄权势,张牙舞爪,诈害乡民,受投献,窝赃私,无所不为,百姓不敢声冤,官司不敢查问,莫非不是悍贼?有一等做举人秀才的,呼朋引类,把持官府,起灭词讼,每有将良善人家拆得烟飞分离的,莫非不是悍贼?只论衣冠中,尚且如此,何况做经纪客商、做公门人役?三百六十行中人尽有狼心狗行,狠似强盗之人在内,自不必说。以是当时李涉博士遇着强盗,有诗云:
他三人竟走至外婆家来,见了外婆,说了原因,白叟家肉天肉地的叫,欢乐无极。陈大郎又叫了一只船,三人一同到家,欧公欧妈,见后代、半子都来,还道是睡里梦里!大郎便将前情奉告了一遍,各各悲欢了一场。欧公道:“此果是乌将军义气,然若不遇飓风,何缘获得岛中?普陀大士真是感到!”大郎又说着大士梦中四句诗,举家叹异。
胯下曾酬一饭金,谁知大贼有情深人间每说奇男女,何必儒林胜绿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若得世人皆仗义,贪泉自可表清心。
却说陈大郎自从妻、舅去后旬日不足,欧公已自返来,只见崇明又央人寄信来,说道:“前日褚敬桥答复道叫外甥们就来,如何至今不见?”那欧公伉俪和陈大郎,都吃了一大惊。便道:“去已旬日了,怎说不见?”寄信的道:“何曾见半个影来?你令岳母到也好了,只是令爱、公子是甚原因?”陈大郎忙去寻那载去的船家问他,船家道:“到了海滩边。船出来不得,你家小官人与小娘子说道:‘登陆去,路未几远,我们认得的。你自去罢。’此时天气将晚,两个吃紧走了去,我自摇船回了,如何不见?”那欧公急得无计可施,便对妈妈道:“我在此看家。你可同半子看望丈母,就访访动静返来。”他每两个心中仓猝无措,听得说了,便一刻也迟不得,仓猝备了行李,雇了船只。第二日早早到了崇明,相见了陆氏妈妈,问起启事,方知病体已渐痊可,只是外甥后代毫不知些踪迹。那曾氏便是“心肝肉”的放声大哭起来。陆氏及邻舍妇女们惊来问信的。也不知陪了多少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