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接过酒葫芦,神情讪然,暗想:‘莫非这个宝贝,只要我才可碰得?’
向来,小青侯毫不会做陪本的买卖。再说了,大青牛神骏非常,登山渡水不在话下,这小小的坐忘峰岂能可贵住它?如果真难住了,也不打紧,这不另有一名神力无穷的酒鬼嘛,大不了,让他一起给拉到山颠去。
青阳笑道:“说得极是,这酒初饮入寒泉静流,入腹似赤阳中烧,可贵,可贵。”
“让他去吧,摆布也担搁不了多少时候。即便酒里真有蛊毒,我也能解。”特兰阿尼轻声说着。
远远一看,半山垒雪、半山煜翠。而这山也有异于别地,世上高山,大多都是垒雪山颠,但它却反其道而行之,漫天的雪只铺到半山腰,山颠倒是长年嫩青,恰若清秀的苗女有着一头乌青秀发,却穿戴洁白的裙纱普通。
这话说的颇是大声,那中年文士闻声了,哈哈一笑,捧起酒坛一阵乱饮,酒水直洒,顺着他的胡子坠入雪地中,将洁白的雪毯砸得坑坑点点,而那浓烈的酒香却随风潜来,浸入青阳的神魂中。
中年文士见他并不谦逊一二,心中却更喜,把那稀稀拉拉的髯毛一揽,笑道:“小哥慨然豪放,真是我辈中人,此酒饮得值了,这便告别!”说着,拧着空酒坛,长身而起。
中年文士放声大笑,也不言语,接坛再饮。
青阳红着一张脸,笑道:“可与《姚子雪曲》媲美,若较酒意,更甚三分!”
“公然不是妖!”夏侯云衣神情一松。
青阳抹了一把嘴,亮着一双眼睛,连赞:“好酒,好酒!!”
夏侯云衣心知小丫头牙尖嘴利,本身如何能够辩得过她?只得把嘴闭了,心中却想:‘我倒要看看,是人还是妖!’
渐行渐近,歌声越来越薄弱,有人正从雪林中吟啸而来。
青阳却赞了起来。
“甚好!”
“酒鬼!!”小丫头一声轻喝。
未待龟壳落地,那中年文士又将手一扬,揽入掌中,闭上了眼睛,斯须,展开眼来,并未看青阳,而是瞥向不远处的世人。
“好酒!!”
“无妨。”青阳已经挽起了袖子。
“哈哈。”
中年文士抹了一把嘴,将怀中酒坛一推。
头上系着根草绳,松松绑着满头乱发,身上披着件肮脏不堪的长袍,也不知是因年代长远,还是仆人过分惫懒,长年不洗之下,已然难辩其本来色彩,脚上则穿戴一双薄底快靴,摆布两向各有一个脚指头露在内里。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怀中却抱着个大大的酒坛,一边走,一边放歌,一边豪饮坛中之酒。
龟壳翻滚,滴滴作响。
青阳一咕噜从雪地上爬起来,取下腰间酒葫芦一递,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兄台也饮一饮我这酒,虽不若《百姓醉》,却也属好酒。”
如此,你饮一番,我饮一气,直直将那怕有百斤的烈酒喝了个精光。到得此时,二人都有些神思恍然。中年文士抱着空酒坛,打了个清脆的酒嗝,笑道:“此酒,何如?”
奥秘而喧闹。
这时,那林中的歌声却更加宏亮了,斯须间,林中人影忽闪忽闪,一人踏雪而来,定目一看,倒是一个肮脏落魂的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一起行来,神态滋意放浪,浑似旁若无人,待听得青阳奖饰,他的脚步缓缓一顿,偏过甚来,朝青阳笑道:“你安知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