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吃茶人也少了,绮年凌晨起来服侍了吴氏用过药,这才带着人出门。自打前次出了事,吴氏不准她再出城去,也不准坐马车,只得乘了肩舆去,比马车又慢了些。待到了茶馆,韩嫣与冷玉如已在雅间里等待得久了。
冷玉如唇角弯了一弯,眼里倒是冷冷的:“我家那位姨娘的哥哥,三年前捐了个监生进京去招考,中倒未曾中,却不知怎的跟恒山伯府的人搭上了边,序了族谱,竟然攀上了远亲,在京里也谋了个官职。前几日托人捎了信来,说恒山伯府许着帮我爹爹也在京里谋个职位,比成都府这边只高不低……我爹爹已让大哥去了都城,如果动静实在,只怕入了初冬,我家就要入京去了。”
周立年晓得这是吴氏母女变着法儿在帮本身,当即揖了一礼道:“mm若说这话,我就臊死了,少不得厚着脸皮受了mm和伯娘的恩,容今后再报罢。”二房送的东西都是经心遴选过的,不是甚么贵重之物,便是衣裳纸笔也都寻平常的,倒是砚台之类用得悠长之物务要品格上佳。这份儿情意体贴,七房母子均是内心透亮,只是大师都不说出来罢了。
韩嫣惊奇道:“这是为何?”
哪晓得提及来轻易做起来难,吴氏常日里脾气软弱,偏在这事上非常刚强,不管绮年如何说,也不肯将当年丈夫购置下的财产转手。绮年说很多了,吴氏便要悲伤抽泣,又说绮年不孝。
绮年不由得跟韩嫣对看了一眼。按说闺阁女儿家,是不能替外男做甚么针线的。冷家与韩家不过是同僚,即使女人们是手帕交,也没有事理给闺中好友的兄弟做针线的。是以冷玉如才说是替韩嫣做的。
韩嫣笑道:“我父亲也是这般说的。他都不去查问此事究竟,只是知府大人叮咛甚么他就做甚么,多一句也不肯说的。那菱镖和弩箭的事,我也一个字未曾跟他说过。”
在绮年宿世读过的汗青上,宫门斧影是宋朝汗青上的一件大事,但在这里,这件大事竟然没有产生,赵氏兄弟二人不但没有阋墙,反而是同心合力,建立起了一个帝国。当然,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成能连绵不断,宋朝最后还是被元灭掉了,只是这个元却不是由忽必烈建立的,而是一个名字超拗口乃至于绮年到现在都没有记着的人。
“我前些日子得了些纸,虽不是甚么好的,写字却也勉强着用了。我这些日子被母亲催着做针线,纸放着也白搭了,明儿寻出来给哥哥送去,哥哥可别嫌弃。”
韩嫣一怔:“恒山伯府?那但是郑皇贵妃的娘家!”
这位郑姨娘出身贫苦,家无隔宿之粮,独一的兄长虽是个童生,但才学平平,连考了几次秀才都不中,把家里考得精穷,妹子也没有陪嫁。实在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将郑姨娘许了冷主簿为妾。谁晓得郑姨娘很有几分本领,入门三年,倒生了两个儿子,顿时母凭子贵,身份大大分歧了。
绮年不由得怔了一下。冷玉如这意义,是变相地提示绮年,若万一吴氏身子不好,就要让娘舅来撑腰才是。
吴氏虽不爱过问族中之事,但因自发与朱氏同病相怜,逢年过节,经常送些节礼畴昔,四时衣裳鞋脚,笔墨纸砚,皆有所赠。虽则两房都是孀妇可贵出门,却也比其他各房走动得勤奋一些。
半晌以后,还是冷玉如摆了摆手,向绮年道:“休说这些了,倒是你家三房的事——这些日子可曾来找过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