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进退两难之际,忽听李清照在身后淡然道:“戋戋贱名,怎敢当国师大人如此厚爱?说来,我克日也正有一事不明,想要就教国师如许的佛门大德。”
世人见状,更觉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旁人不好探听究竟,李清照倒是没甚么顾及,因而略带几分讽刺的道:“如何,国师大人对诗词一道也有浏览?”
“咳……”
说着便给李清照打了个眼色,表示从速回隔间去。
赵明诚刚松了一口气,正要拍些马屁,好顺利揭过这篇不提,却忽听屏风前面有人悄悄鼓掌道:“国师公然是大人有大量,我这里先替桧之谢过大人的不罪之恩。”
武凯又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的道:“现在或许不能相提并论,千百年后却一定如此。”
赵明诚被逼无法,也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赔笑道:“国师大人还请包涵,桧之幼年气盛,向来口无遮拦,本日也不知是犯了甚么弊端,却绝无对国师不敬之意!”
李清照猜疑的接过一看,却只见昂首上鲜明写着《声声慢·寻寻觅觅》几个大字,再往下看,倒是一首词牌:寻寻觅觅,冷冷僻清,凄惨痛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悲伤,倒是旧时了解。
“赵大人言重了。”
武凯却已经摆手道:“贫僧早就传闻过易安居士的大名,本日厚颜上门,恰是为了一睹易安居士的风采。”
便是对这悟空和尚再不喜好,看罢全文以后李清照还是忍不住脱口赞道:“只此一篇,怕是便足以流芳百世了!”
“我常听人说佛门最是讲究‘因果’二字,却不知如果佛门高僧‘因’一念之差,断送了千百无辜的性命,最后会落得如何成果?”说话间,李清照低垂的视线向上一挑,那杏核似的眸子便如利剑普通钉在了武凯脸上。
就在此时,武凯却又俄然喊住了李清照,然后在她猜疑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到了房间一角——那边的茶几上正平铺着笔墨纸砚,遵循此时文人圈子里的端方,这应当是用来誊写送别诗词的。
此时赵明诚终究缓过些劲来,忙堵住了李清照的话茬,沉声呵叱道:“国师大人法力通玄,预知千百年后的景象,又算得甚么难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给我速速退下!”
目睹武凯高低打量自家夫人,那赵明诚却有些坐不住了,虽说李清照已经年近四旬,色彩略有些衰减,可万一淫僧就好这一口如何办?!
公然不愧是写出‘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女子,这般劈面诘责的豪气,却比那埋没心机的秦桧强了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