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摆了张凉榻靠在院中乘凉,瞻仰着繁星点点。
见卫士有些踌躇,马三宝冷冷隧道:“王爷连夜赶路,迟误了时候,你担负得起?”面庞森冷,一阵寒气逼人。
朱棣不敢怠慢,仓猝上马伏地接旨。
朱棣面色乌青,冷冷问一句:“你要如何才可让路?”
朱棣哼了一声,想起来这个谢贵,是建国前的一名老将,又是王谢以后,模糊见过。当下并不接廷报,望着谢贵冷冷隧道:“老将军操心了。不过此乃我朱家家事,岂有不准儿子奔丧之理?本王乃是宗人府右宗正,自当会齐宗室,再议此事。此去只是奔丧,即便父皇在,也毫不会不准,请将军让路”。
一行人马奔到南城门,却见一名老将军横马城门之前,拦住了世人来路。
朱棣冷冷隧道:“你违犯本王,本王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让路!”
但是,都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连这最后一程,也不能去送。
此时是洪武年,藩王的权力极大,规定是境浑家民有敢违犯藩王的,由王爷区处,处所官及风宪官不得举问。前文的代王敢擅役军民,也就是因为对他们有生杀大权。此时卫士见燕王叮咛开门,不敢获咎燕王,但是职责在身也必须问清楚。
马三宝静候一旁,也是热泪盈眶。
俄然官道上马蹄声响起,越行越近,顿时有人大喊:“停止!不成动武!圣旨在此!”十来匹马自官道直往城门奔了过来。
马三宝手中刀一紧,谢贵脖上出血。马三宝左手举起,燕王步队的一百名亲兵也亮出了兵器。
朱棣很快安静下来:“有遗诏吗?”
朱棣呆呆地立着,泪水自眼中汩汩涌出。
以朱棣堂堂燕王之尊,如此和一个三品将军好言相商,已是忍耐到了极限。
朱棣闭上眼睛,心中妒忌得发疯;伴跟着妒忌,更是相思欲狂。
梅殷算着燕王大抵在途中,筹办沿官道往北而上,半途反对。不想刚过了江,快到滁州南门,官道上远远地就瞥见城门口两队兵士对峙,而守军劈面鹄立的魁伟身形,恰是朱棣。
梅殷见朱棣眼中含泪,目光悲忿,不由也心中难受。但是圣旨在此,又能如何?温言劝道:“四哥,接旨吧。”
谢贵却不为所动,这时才对朱棣抱拳一礼:“燕王包涵!末将奉朝廷之命驻守滁州,不敢妄为。王爷没有朝廷旨意擅离北平,末将管不着;但是要从末将的驻地通过,末将却不得不尽忠职守,获咎王爷了。”
朱棣的步队飞马奔驰,半晌就到了北平城门。城门已关,守城的卫士见是燕王,仓猝迎上来。
马三宝快速答道:“朝廷的明诏尚未到北平,宫里的动静说有遗诏,传位皇太孙”,看了看朱棣又说道:“说是遗诏中还说‘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不准奔丧。”
马三宝并未几话,仓促出去筹办。
这天见了兵部急报,因为大行天子遗诏明白说了“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朱允炆夙来从命朱元璋,不假思考便下圣旨让燕王回北平。晓得燕王奔丧是出于孝敬,也并未怪他擅离封地。齐泰多了个心眼,建议朱允炆派驸马都尉梅殷宣旨,朱允炆刚继大统千头万绪得空细想,随口便派了梅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