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应是，出门时见韩征诧然看他，走出暖厅没多久，身后公然传来韩征的声音。
这一甩，香柱撞在佛像旁的檀木围栏上，拦腰而断。
“那……大哥早点安息。”韩征见韩蛰不肯松口，没再对峙。
韩蛰出锦衣司走了几步，心机从范家身上收回，蓦地想起令容不在府里，银光院一定备有早餐，遂拐入中间巷道，去吃碗馄饨。
……
杨氏含笑，“那我等着。”
韩征游移了下，“我虽不明内幕，但祖父毕竟上了年纪，昨日染了风寒，独安闲书房里坐了一天，谁也不肯见。祖父毕竟是长辈，府里主事惯了，也许有苦处。如果你那边有难处，奉告我和父亲，都会帮你讨情。大哥别怪我多事，故意结还是该说开，憋着没用的。”
韩瑶正靠着软枕嚼蜜饯，闻言差点呛住，歇了会儿理顺气，也不知是憋着了还是怎的，脸上微微涨红。
卖馄饨的摊主年已五十，儿子在外谋了个差事糊口，他带着小孙子开着铺子，全仗着锦衣司值夜的侍卫们照顾买卖。他也算实诚，不止汤美味美，分量也实足，热气腾腾的端上来，倒能勾人食欲。
不过韩征跟韩墨的心结只为赵姨娘，他跟韩镜之间的隔阂却牵涉太多，不止是为令容一件事那么简朴。畴前的恭敬是因不触底线，韩镜磨砺教诲是为他着想，他天然承情恭敬，这回却截然分歧。
见着韩瑶，尚政似愣了下，旋即跟在尚夫人身后，端方含笑施礼。
母女俩乘车出府，晌午才过，慈恩寺外进香的女眷很多，途中甚是拥堵。
谁知本日，尚政竟会跟着平日不睦的韩瑶同业，贴身保护似的半步不离？
甬道两侧灯火敞亮，韩蛰沉目不语，魁伟身影站在暗夜，神情冷酷。
韩瑶内心踌躇沉闷得很，瞥见了也视若无睹。
即便有人慕名出来了, 受不住此中苦累，仍难安身。
――羽林校尉尚政。
韩蛰在别苑里睡得沉, 精力头实足，一身沉肃走出来，闭门坐至深夜。
谁知尚政就跟个木头似的，虽不推拒范自鸿的招揽，却也走得不远不近，偶尔宫中遇见，也仿佛没留意到她似的。七月里上林苑马球赛，他受命叫了韩瑶就走，十月里宫门口偶遇，尚政也是跟着杨氏就走了，没多逗留半晌，她偶尔跟着高阳长公主去尚政巡查的一带，劈面撞见，他也目不斜视。
范香越想越是不忿，怒而收回目光，便碰上一道看戏般的哂笑目光――甄四女人。
年节里各处衙署大半闭门, 锦衣司却与平常没太多分歧。
杨氏亦觉不测，立足跟尚夫人酬酢，传闻母子俩也是刚来，正巧同业往各殿进香。
而至于尚政，那位是西川拔尖的青年才俊，边幅才气都没得挑，被范自鸿变着法儿招揽了半年，倒是岿然不动，不偏不倚，有两回杨氏进宫时遇见，对她还甚为恭敬有礼。
凌晨的风卷着寒意灌入脖颈，叫人精力稍振。
就着明晃晃的烛光，将摞满桌案的卷宗翻罢，再昂首，窗外天光昏黄，天涯已然浮起一线鱼肚白。他纵不感觉疲累，到底没用宵夜，腹中稍觉饥饿，两指揉了揉眉心，起家步出。
尚政见地过她的小脾气，瞧韩瑶没筹算多理他，也不打搅，只跟从在侧，在人群挤过来时，伸臂帮她挡着。
范逯入相没多久，范家便对新入羽林卫的尚政喜爱有加，范夫人也曾跟她流露过这意义。范自鸿借着职务之便与尚政来往很多，范香每回入宫看望贵妃时，也会决计妆点打扮，想着宫廊交叉，没准在哪就能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