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韩蛰夜深返来时,屋中灯火虽明,里头却颇暗淡。

山风拂过,半晌温馨,高修远墨衫微动,“几位如果进香,就不滋扰了。”

“我住在这梵刹里,请慧深大师指导技艺。”

……

声音出辩才发觉有点沙哑似的,听着都倦怠有力。

衣裳被风卷得翻飞,他走出老远,才在松柏下立足回身。

榻上换了新缝的广大被褥,他抬头躺平了,却睡不着。

――竟是飘然去后杳无音信的高修远!

说罢,也没多瞧韩蛰兄妹,只朝令容号召般瞧了一眼,回身走开。

这一回身,不止令容,连同才轻而易举赶上来的韩瑶都怔住了。

晚餐是阖府一道吃的,仍旧设在庆远堂四周的暖阁里。

来这儿的多是文人雅客,或孤身或结伴,不像别处似的女眷车马主子如云,进寺的路倒是清幽,两侧古柏矗立,老松茶青,中间石径蜿蜒而上,有枯叶未扫,随风轻动。

耸峙三朝的相府,纵有扳倒奸佞权宦以清君侧的名声,却仍与仗势欺人的甄家沆瀣一气,在朝堂联手谋权,在暗里来往靠近,都城里摆出驯良礼节的面孔沽名钓誉,却只在僻远之处剥削打劫,鱼肉百姓。

那人仿佛也发觉了似的,俄然回身往这边瞧过来。

“腊月返来的,先前不在都城。”高修远浅笑,却没接前面的话茬。

令容是跟着杨氏一道去的,因刘氏婆媳还没到,先在厅里坐着等待。待韩镜过来时,如常起家问候,那位沉肃还是,也没多分几个眼神,目光扫过令容和韩瑶,落在杨氏身上,才叫世人回坐位,又跟韩墨和韩蛰兄弟说话。

剩下个韩瑶,畴前为求画,总寻机往高修远那边跑,自知有望后,也适时收敛了心机。

“去丰和堂后就没返来,不是去书房, 就是在老太爷那边。”宋姑返来卷了帘帐, 满屋敞亮照出去, 竟有点刺目似的。她自去浴房, 备妥了,才号召枇杷过来,服侍令容去沐浴。

这景象跟令容初入府时没太多辨别,现在看破背后争论,再瞧起来,感受就截然分歧。

明日十六,恰好休沐,过后韩蛰便须繁忙起来。

早餐后骑马出府,因韩征回京后重归羽林卫,替了本来范自鸿羽林郎将的位子,皇宫戍卫轮值与衙署休沐分歧,他得空抽暇,便只韩蛰带着令容和韩瑶,带飞鸾飞凤跟班。

令容虽歇了整日,将石阶走很多了,双腿也自酸痛,悄悄拽着韩蛰的衣袖借力,被他发觉,反手握住拉着她,倒省了很多力。

“睡不着了。”令容眯着眼睛, “备水沐浴吧。”

“甚么时候?”

田保身后,父亲龙游县令被人刺杀在府里,案情却被宁国公甄家压得死死的,只以暴毙之名上报,不准州府细查,他直到回籍时才得知真相。宁国公甄家为一己私愤清理旧账,行刺县令,那件事在龙游县人尽皆知,即使难将动静传到都城,但以锦衣司遍及天下的耳目,韩蛰一定不知情。

令容向来是雅俗皆爱的,这回因惦记取梅坞尚未开败的茶梅,便选了此处。

但是比起影象里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君,他身姿虽挺拔如旧,气质却变了很多。畴前惯爱的玉白锦衣换作深浓的墨色长衫,隔着不近的间隔,他清秀的脸上殊无笑意,悄悄望着这边,像是夏季里霜雪封着的青竹似的,冷僻淡然,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暖和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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