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曙闻讯赶来,勃然大怒,若非方丈拦着,几近闯进高修远的僧舍。
剑鞘微摆,旁人不敢撄他锋芒,纷繁遁藏。
若不是为拉拢黄瞻,甄嗣宗乃至不屑多看他一眼。
韩蛰目光微沉,“你的手——”
三位和尚摆布合力,将高修远扯开,只剩带血的匕首仍留在甄嗣宗腹部。
从得知父亲的凶信至今,三百余个日夜,这场景高修远推演过不止一次。在住进普云寺之前,他便选了这把吹毛立断的匕首藏在身上,借入都城与人来往的机遇,或远或近地瞧见甄嗣宗,将他身形的高矮胖瘦牢服膺在心中,并在夜深人静时,站在画案旁,将刺杀的行动练习无数遍。
方丈慈悲之心,爱其才调又遗憾其迷障,遂将瓷瓶的药粉倒了些在高修远身上,从屋里随便寻个布条裹起来。
韩蛰扫他一眼,冷然看向被方丈用绳索缚住的高修远,“走。”
高修远仿若未闻,韩蛰在外还是锦衣司使,哪会脱手帮他?遂将瓷瓶递给中间方丈。
匕首仍刺在甄嗣宗身上,高修远红着眼睛浑然不顾,握紧手柄,便往里头刺去。
不过两句话罢了,甄嗣宗当然说得出来。不止说得出来,还须评点得精要,顺道压一压他放肆桀骜的气势。
他虽有点才华浮名,出身却寒微,要跟甄嗣宗算账,实在难比登天。这回良机可贵,他一腔孤愤为父报仇,打的便是鱼死网破的主张,并不想扳连寺院里其别人,遂站起家来,“谋逆行刺,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