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费经心机在普云寺行刺,终须给个交代,免得寺里受连累。
“那就充足。”韩蛰没再担搁,送她到马车上,才回衙署。
周遭并无旁人,令容在铁门小扣了敲,高修远仿若未闻,乃至将头往里偏了偏。
令容来之前已跟韩蛰商讨过,便单刀直入,“普云寺的事我都传闻了。”
高修远避而不答,只垂目盯着监狱阴暗的角落。
苦衷必定埋藏,但有些东西超然在交谊之上。像是当年引他入门的恩师,虽只一面之缘,从无友情,却能鼓励指导,带他步步前行,从最后难堪摹□□而烦躁懊丧、试图放弃的小童,到本日挥洒自如、得高僧称赏的他。
令容莞尔,“高公子如许下狱的人倒是少见。”
回京以后,他走的每步路,执笔的每幅画,都是为了昨日那狠狠一击。
“多谢点拨。”高修远双手作揖,至心实意,“韩大人胸怀宽广,高某忸捏。”
刺杀甄嗣宗失利后,高修远非常懊丧,憋了一年的那口气突然疏松,连同精力都有些垮塌似的,连着两顿都没用饭。
“会。”令容点头,“高公子也许对我夫君有些曲解,他虽故意狠手辣的名声在外,却非善恶不分的人。锦衣司虽让人闻风丧胆,却没罗织过冤案,相反,还惩办过田保那样的奸佞,不是吗?朝政上偶尔联手,却一定是同一起人。”
她明显只是个闺中弱质,眼神倒是少有的果断与坚信。
熟谙的声音落入耳中,高修远愣了半晌,才遽然睁眼,扭头看向外头。
“甄嗣宗满口仁义,却作歹多端,仰仗皇后和家门在都城拉拢民气,却在远处鱼肉百姓。如许的人,虽身处显赫之地,却心在泥沼当中,实则寒微。而高公子的才气,倒是人所共睹,贵如珠玉。”她顿了下,看到高修远的手指愣住,便缓缓道:“甄嗣宗那种人,不配让你支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