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 对甄家那两三百条罪行的惩办也敏捷裁定,涉事的亲朋家仆,悉按律法措置,或是撤职斩首,或是关押放逐,不一而足。

幸亏当日刺杀相爷的风波已被背面沸沸扬扬的事袒护畴昔, 倒甚少有人能记得此事, 就连甄嗣宗的儿子也因忙着策划自保, 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到六月下旬,范自鸿俄然收到樊衡递来的动静,说他要办的事已安妥,让范自鸿趁夜往京郊白云岭,取他递的投名状。

范自鸿干笑了下。

“说是去了城东。”

樊衡看他一眼,闷声不语。

远处趁夜盯梢的人悄无声气,见樊衡走远,也自没天玄色,退回城外堆栈,待明日进城去范家复命。

范自鸿惊诧。虽说在核心探查到了些关乎锦衣司的事,但内幕总归埋没,不过迩来郑毅行迹隐蔽,甚少露面,樊衡却频频受斥责,有闲心来海棠坊喝酒,不像畴前似的疲于奔命,倒真有些被夺实权的模样。

“当然不是。”范自鸿自斟酒喝,“家父驻守河东,手底下虽有很多虎将,能跟樊兄比拟的却也未几。锦衣司的威名震慑天下,当然是韩蛰心狠手辣,樊兄也是劳苦功高,才妙手腕都叫人佩服。官职差了半阶,韩蛰颐指气使,我是替樊兄抱不平。”

韩蛰却还记取此事,这会儿刚从关押高修远的牢间出来,叮咛了几句话。

范自鸿偶尔遇见,樊衡对韩蛰还是恭敬之态,却始终赋闲在京,甚少外出。

紧掩的门扇被人私行推开,樊衡眼含怒意瞧畴昔,见是范自鸿,倒没出声。

勇猛虎将再添上樊衡这类熟掌锦衣司诸般手腕的人,必是如虎添翼。

范自鸿眉峰微挑,循循善诱,“这回的事,皇上已承诺剥夺甄家爵位,重处甄嗣宗,将甄家连根拔起,不留半点祸害,也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偏是韩蛰从中作怪,留下了甄嗣宗的性命。范兄克日连连被韩蛰斥责,莫非也是为这些事?”

这是锦衣司的常例,措置的犯人多在夜深人静时押送出入城池,甚少让百姓瞧见。

城东的海棠坊,樊衡三坛酒下肚,面皮已是泛红。

比起旁人如蒙大赦的慌乱,他的神情是异乎平常的平静,黑衣之下身姿挺拔,清隽的面庞因久处暗室而显得惨白,回望乌黑的夜幕一眼,孑然拜别。

“樊兄为锦衣司立下汗马功绩,给他韩蛰办了多少事。韩蛰就没想帮你伸冤?”

锦衣司防卫森严的铜墙铁壁下,无人能窥测内里的奥妙,但平常摆在明处的办差景象,却也逃不过故意人的耳目。待韩蛰一走,动静便悄悄递了出去。

待甄皇后丧事过半, 永昌帝虽缀朝偷懒,韩蛰官拜太子少傅的明黄圣旨却送到了韩家。

“范兄在锦衣司里有眼睛,莫非不知他迩来汲引郑毅,我这副使已是徒有浮名?”

樊衡似被戳中苦衷,猛昂首将酒喝尽。

这些罪名鉴定罢, 以证人身份在锦衣司监狱安稳住了数月的高修远也须查办。

两个时候前,因樊衡办事疏漏,已有好久未曾生机的韩蛰当着浩繁部下的面,在锦衣司监狱前怒斥樊衡,罚樊衡在刻着锦衣司铁律的石碑前站满一个时候。

刚进屋时那含怒冷厉的眼睛非常熟谙,见樊衡并未发作,他稍稍放心。

范自鸿在都城的事情未几,甄家的事没法一蹴而就,他往樊衡身上费了很多心机,不肯半途而废,本日撞见肝火冲冲走出锦衣司的樊衡,留意跟了一段,见樊衡径直往海棠坊去,干脆跟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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