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对令容腹中的孩子等候太久,令容垂垂有临产的迹象时,韩蛰便格外留意,夜里睡得也浅,不时醒来,瞧瞧她动静。不过他身子健旺,龙精虎猛,就算每晚醒三四回,次日仍能精力抖擞。

令容笑嗔,“得了便宜还卖乖!”

郑毅的手腕比樊衡差一些,很多要紧的事不敢私行做主,常会来叨教韩蛰的意义。

姜姑报命接了,冷静地退出去。

进了七月, 产期邻近, 银光院高低都格外经心,宋氏每隔一日便来看望令容, 韩瑶也常在避暑玩耍返来的后晌顺道看望, 隔着肚子逗逗小侄女。

这话听着心虚,令容瞧着韩瑶有些不安闲的神采,突然明白过来――韩瑶月事的日子常是在月初,月事里不该吃生冷之物,韩瑶好动,脾气偶尔暴躁些,入夏后感觉燥,在府里时也爱在月事将尽时忍不住吃些凉食,没少被杨氏唠叨。

“尚政送了副弓给我,很好使。我对作画书法兴趣不浓,还是骑马射猎更成心机。”

锦衣司是韩蛰在朝堂上的倔强利剑,迩来范自鸿又跟山南胶葛不清,哪怕樊衡不在,仍不能有半点松弛,是以每回郑毅有事来报,韩蛰都会先措置。现在被堵在门口,心中虽模糊烦躁,却仍皱眉回身进屋,在案后端然坐着,待郑毅出去,闭门议事。

“送给你。两幅画如果压在箱底实在可惜,挂在那边又不太合适。”韩瑶敏捷地阖上盖子,仍旧用象牙签封住,不待令容说话,便起家放在书架上,“你是慧眼识珠的,卖给有缘人或是送了都行,别糟蹋了就成。”

倒是甚少像本日似的,气鼓鼓地回婆家来。

她就那么盼着高修远名动天下,还半点也不收敛?

“都写在脸上了。”令容抿唇笑。

“别仿佛了。大哥下厨给你做菜,府里谁不晓得?尚政倒好,不但不会体贴,将我眼巴巴盼了好些天的冰酥酪抢畴昔吃完,还跟我强词夺理,气人不气人!”

“再做一碗他还是抢,我又打不过他……”

“不心疼啦?”

令容将画轴收好,惊奇道:“这是?”

“会是个灵巧的女儿。”

杨氏仍低头遴选搭配,半晌后韩瑶才小声道:“尚政他欺人太过。”见令容仍旧笑眯眯觑她,眼底羞窘一闪而过,蹙眉道:“大哥不会对你管手管脚对不对?”

仿佛自打他让令容去监狱劝说高修远后,她便觉得贰气度宽广似海,也不再像畴前似的谨慎翼翼逼着,偶尔两次提起来,总要赞美他的技艺胸怀。

令容微愕,“抢了你的冰酥酪,没再叫人做一碗?”

凌晨如常夙起去上朝,过后往门下的衙署去,夙来沉寂冷厉的心却垂垂烦躁起来,坐立不安,又冲动等候似的。

隆冬气候热, 到晌中午跟在蒸笼里似的,韩瑶每年到此时,都爱烦着杨氏去京郊避暑,现在出了阁, 因尚夫人道子温馨甚少出门, 便是尚政抽暇陪她出去,或是跟杨蓁一道,常会顺道带些京郊的野味来府里。

“你才看出来?”

令容拈一枚蜜枣渐渐嚼着,“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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