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自鸿夜里半睡半醒,见樊衡尽忠职守,没半点私纵令容的行迹,加上这两日樊衡帮他甩脱锦衣司数次追缉围困,愈发信重。
樊衡还须留着范自鸿性命回河东,博他范通信赖,不能严审逼问,过分探听又太决计,想尽快查明,非常毒手。
两位虎将的饭量不小,樊衡带了四样菜和一盆香喷喷的米饭, 外加一盘切牛肉。
因见樊衡和范自鸿都沉默不语,令容随口便道:“樊大人,这是走到那里了?”
“刘统前锋在前,调虎离山,实则是想趁韩蛰远在东边,趁虚而入,对不对?”
令容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想策反樊衡,他看得出来,也不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很低,没了初见时的震惊气愤,倒哀告似的。
令容手腕被捆, 双手倒还能动, 拆了油纸包裹,慢吞吞地啃下去。
一窗之隔,正佯装望月的范自鸿蓦地眉头一紧。
“西边另有京畿守将,并不轻易篡夺。”
樊衡则按例定时候巡查,进屋后逗留半晌,便仍在屋前镇守。
范自鸿神采有点丢脸,扫了眼沉默用饭的樊衡,终是没动。
次日大朝晨,樊衡便寻了几匹马,趁着天蒙蒙亮时出城。
她话音才落,范自鸿蓦地抬手,匕首锋锐,指向她脖颈。
令容天然承诺。
但范家在京畿的动静关乎奥妙,实在令贰心惊。
幸亏范自鸿毕竟出身高门,虽对韩家仇恨颇深,倒是凭真本领在疆场上跟韩蛰争凹凸的脾气, 不至于欺负一介弱质女流。挟持令容, 也不过是为威胁韩蛰,借以保命罢了。因院中有三间屋子,自挑一处睡了, 仍将令容锁在侧间,由樊衡在外看管, 每半个时候出来查抄绳索。
令容低着头沉默半晌,将碗里最后一点汤喝洁净,又低声道:“樊大人,跟着我夫君,真的比跟着范家好。”
范家的事做得隐蔽,旁人无从得知,令容明显是从杨氏口入耳到的。那杨氏是相府夫人,又是京畿守将的亲mm,莫非是发觉了端倪?
说罢,敏捷起家,走到角落里暗处坐下。
范自鸿平静的脸上突然裂出一丝裂缝。
“等战事安定,朝廷自会论功行赏,樊大人投奔范家的事没旁人晓得,仍能居于高位。我夫君向来信重你,锦衣司的事也都交给你打理。范自鸿并不信赖你,看不出来吗?”
令容也不敢露马脚,害怕抱恨,试图逃窜两回都被樊衡抓了返来。
樊衡跟韩蛰出世入死,屡入险境,行事谨慎周到,稍有风吹草动便可发觉,即便被锦衣司发明端倪,也能敏捷甩开,有惊无险。
“将军重兵在都城东北边,朝廷能调的兵力有限,也多随之扑畴昔,西边倒是空虚。前锋南下时,何不扑向那边?”
如许好用的人质,范自鸿当然会留着,她只消拿捏好分寸,性命便也无虞。
令容不觉得意,“本日途中颠末端宝和塔,我们是在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