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自鸿的声音亦如刀剑般带着寒意,“如许细皮嫩肉的美人,韩大人当真舍得?”
范自鸿另有旁的挑选吗?
且京畿那边出了岔子,恰是用人的时候,他便笑了笑,“以樊兄这身本领,建功何难?”
那边范自鸿已然收剑,由樊衡保护着,敏捷奔驰拜别。
她下认识开口,“夫君……”
而樊衡有要务在身,不成能在此时明目张胆地叛变范自鸿。
双手被捆在马鞍转动不得,一起躬身向前,更是让她腰酸背痛。
料想以外的相逢,韩蛰下认识催马冲畴昔,范自鸿遽然勒马,马声长嘶里,刨起灰土。
――他竟临时改道,没去邵林!
范自鸿稍有点难堪。
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剑锋横立,枯黄的茅草被风吹过,悉数拦腰而断。
劈面三人三骑,令容被范自鸿和樊衡夹峙在中间,连缰绳都是樊衡牵着,她双手被捆在马鞍,微微俯身,姿势甚是艰巨。她这一起明显吃了很多苦,脑袋耷拉着,身子被一袭墨色披风裹住,脑袋也罩在帽兜里,额发垂落些许,甚是颓废的模样。
……
但倘若就此放过范自鸿,便是纵虎归山。
看樊衡如此笃定的态度, 明显是方才令容跟他提了此事。
樊衡似是笑了下,“樊某投奔范兄,为名为利,开阔得很。这场战事恰是建功立业的机遇,范兄见笑,我也想立个功绩,博个高位。免得范将军麾下几位将领狗眼看人低,感觉我是平白分好处,将我看得一文不值!”
“那么――”范自鸿强压咚咚乱跳的胸腔,“樊兄如何筹算?”
摆在他跟前的,仿佛只要一条路。
这话里藏不住怨气,亦有不满。
按理,这事该跟范互市讨后再做定夺。但杨家既然已发觉端倪,必然有所防备――难怪韩蛰在恒城跟刘统对峙逗留,恐怕也是留有后招。若要跟范互市讨后再定夺策划,恐怕来不及,且樊衡的话已说到这份上,再推委敷衍,只会生出罅隙。
范自鸿想不通是那里泄漏了风声,现在只觉心惊不已。
河东的民风他当然是晓得的。一干虎将都是粗暴的男人,凭着疆场上的摸爬滚打到现在的高位,各有所长。像樊衡这般平空投奔的人,哪怕范通摆出重用的态度,若没有军功在身,谁都不会佩服,明里暗里言语挤兑是常有的事。
声音虽平静, 面色倒是微微变了。一则为京畿守军的事被杨家察知, 若不尽早应对,范家必会反被算计。再则是担忧樊衡被令容说得心动,倘若真的一念之差, 借着救人的名头重回韩蛰麾下,在锦衣司紧追不舍的金州地界, 他这颗项上人头怕是会被樊衡拿去送礼的。
有樊衡做内应,她保命的事便多了几分红算。且樊衡既是冒充叛变,韩蛰想必能收到樊衡的动静,不至于被此事乱了心神。
白日里,则还是隐蔽赶路,还比前两日仓猝了很多。
百余里外,韩蛰也一样顾虑她。
“樊衡!”韩蛰咬牙,瞧着这位锦衣司的叛徒,冷声道:“本来是藏在了河东。”
令容被范自鸿挟制的动静传来时,他正率兵跟刘统对峙,见信大怒非常,却因战事在最紧急处,难以抽成分开,只能命锦衣司抓紧查探。待河阳杨裕拨出帮手平叛的军队到达,肩上担子才轻了很多。
范家在京畿守军拉拢人手的事做得非常隐蔽, 樊衡不成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