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司里练出的鹰鹫双目,能辩白出这话真假。
“两只都是。”长孙敬盯着他,伸脱手臂。
“没有。”令容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的。
山间风大,韩蛰解下披风罩在令容身上,见她不哭了,才催马转出。
“如何?”长孙敬稍觉不测,“不怕我跑了?”
韩蛰不出声,将腰间佩剑反手丢在门口,拳头紧握,卯足力量便砸向长孙敬。他脱手向来又准又狠,长孙敬躲到一半,脸上如挨铁拳,立时有血腥味伸展。
积累数日的担忧铺天盖地, 韩蛰将她揉进怀里, 紧紧贴在胸膛。
“夫君――”令容叫住他,“堆栈里的饭食千篇一概,不如我们去内里?方才我问过伴计,出了这条街,左拐走一阵是个巷子,有很多本地驰名的吃食,到亥时才打烊。我们去那边好不好?不会担搁太久。”
韩蛰没再逗留,出去后带上门锁。
韩蛰并未参战,策马拐到背风僻静处,双臂撑着令容腾空回身,改成相对骑坐的姿式。
沉着脸走下楼,堆栈的偏僻角落,两名锦衣司的人守在门口,不准旁人靠近。
韩蛰也顺手罩了披风,跟樊衡交代了几句。
锋锐的剑抵在喉咙,他脸上殊无惧色,只朝着韩蛰嘲笑了一声。
韩蛰目光更沉,催马近前,剑尖抵在他喉间,“挟持弱女子,这就是你的本领?”
“疼。不过夫君来了,就不消再刻苦。”令容哭了会儿,又感觉不美意义,咬着唇笑了笑,如初夏芙蓉含露。
“利落!是条男人!”他狰目大笑,“没想到冷厉无情的锦衣司使,也有为女人冲冠一怒的时候。还打吗?作陪到底!”
韩蛰也没再多说――锦衣司虽掌控在他手里,樊衡等人也悉数听他调遣,但在外而言,樊衡领的却还是朝廷的官职俸禄。倘若韩家势弱,樊衡若心术不正,会取他而代之也说不定。现在长孙敬已就逮,樊衡罪恶已清,愿在外值守,就是为心中惭愧不安,聊作弥补了。
“好。”韩蛰没动。
“是我来晚了。”他紧握的拳头轻拍令容后背,声音也微微颤抖,“他有没有伤你?”
长孙敬瘫躺在地,嘲笑,“我虽逃亡天涯,却非轻浮之徒,不屑辱□□女。何况她面貌出众,心性聪明,像是上等珍宝,无缘无端,何必伤她。”
“呵!拿我去狗昏君跟前邀功吗!”
冰冷的剑尖抵在喉咙,长孙敬面不改色。
韩蛰神采几番变幻,抬脚重重踢在他肩上,“带归去,别叫死了。”
长孙敬遭前后夹攻,那匹马已滚落荒坡,他难敌围攻,染了半身血污,被樊衡制住,屈膝跪在地上。脊背却还挺得笔挺,目光如刀砍向韩蛰,满心憋屈化为气愤,斥道:“呸!只会任昏君摆布的鹰犬!”
两人技艺旗鼓相称,长孙敬身上有点伤,韩蛰又满腔肝火,连着三回猛攻,长孙敬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转动。韩蛰的力量也用了大半,喘着气走到门边,拾起扔在地上的长剑,走至长孙敬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