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畴昔扣门,有位老仆开门,哑着嗓子比手势。
还是跟在韩瑶身边的丫环最早发觉,屈身施礼。
令容睇了韩蛰一眼,“夫君,是你要一道来的。“
韩蛰瞥了高修远一眼,“人家作画,你也不怕打搅。”
院内的雪倒扫了,绕过绿松白鹤的影壁,瞧见甬道上站着的人,两人齐齐愣住。
韩瑶甚是喜好,令容奖饰不止,就连韩蛰都多瞧了两眼。高修远的才调他是晓得的,都城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胸有丘壑,才情灵动,假以光阴,必成大器。不过见韩瑶兴高采烈,令容也瞧得专注当真,他可贵肯赞美的两句言辞又全都咽了归去。
见了韩蛰, 此中一人便忙迎过来, 含笑号召。
但身后是令容的断续低语,他的手落下去,却不听使唤。
韩蛰皱了皱眉,“瑶瑶在内里?”
……
韩蛰会心,道:“我们是高公子的朋友。”
韩蛰皱眉愈深,待哑仆打起帘子,携令容进门,就见客堂阔畅,正面左边摆着桌案圈椅,右边角落是作画用的长案,上头堆满颜料纸笔,高修远躬身站在案边,执笔划得出神。除此而外,厅中别无烦复陈列,四周墙壁挂满了画,韩瑶站在东边墙壁前,当真看画。
他晓得相府稀有位公子,是以韩瑶最后开口时并没想到会是韩蛰跟令容,只用心上色,没留意韩蛰的话。那声音传来,才晓得是令容跟她夫君。
仆妇恭敬应是。
……
遂请二人从后门出去,指着后巷左边方向,“走到绝顶那家就是。”
不过她能得夫君欢心珍惜,毕竟是功德。
实在也不难措置,那位置画成干枯打旋的槭树叶并不高耸,能叫人想起梵刹秋风,喧闹中稍添些许灵动,更有花开叶落,循环无声之感。
那边韩瑶有点惊骇韩蛰,便拉着令容的手,“我画的是梵刹,待会上色好了,给你瞧。”
高修远端方施礼,“韩大人,少夫人,久等了。”
南边民变愈演愈烈,韩家欲插手军权,田保却在永昌帝跟前各式调拨,迟延禁止。战事紧急,两虎相斗,这个年必将不会过得安稳。在烽火伸展,他再骑战马之前,他想带令容去看一看城外雪景。
“举手之劳,不敷挂齿,大人客气。”高修远笑了笑,“鄙舍寒陋,怠慢诸位了。”遂叫哑仆奉茶,请三人入坐。
临走前世人瞧那幅梵刹槭树图,气韵灵动,入目雅丽。
前面韩瑶因可贵碰上深浓雪景,只叫丫环仆妇挤在车厢,她却寻了匹马骑着。见韩蛰拐向南边,忙提缰追上去,拿马鞭敲了敲车厢,“嫂子,你们不回府吗?”
“嗯。”
他已有很多年未曾到城外赏雪。
锦衣司使凶名赫赫,惯于冷厉杀伐,这般手揽娇妻的密切姿势有些生硬,高修远不由笑了笑。
高修远游移了下,没再挣扎,自树枝引了细若游丝的线,将那红豆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