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守被扯开口子,便如巨坝决堤,有力挽回。
“然后?”
长孙敬咧了咧嘴,“南下谋逆。”他倒是没粉饰,“本来想去投奔岭南的陆秉坤,毕竟他对朝廷不满已久――当时还不晓得冯璋谋逆,不然早就孤身投奔冯璋了。若不是被你拦住,两军交兵,还不知胜负如何。”
他此人也是成心机。
韩蛰带人疾追出城,与长孙敬分头包抄,驰出数里,终究将冯璋困在澎湃河边,活捉回城。
韩征没再诘问,只叹道:“那真是可惜了,留在这边活捉冯璋,功绩少不了他那份。”
长孙敬双手接了,起家沉声道:“好 !”
楚州山川极佳,园林府邸修得也精美工致。
三四步外,长孙敬躺在树荫下,一张竹编的躺椅微微摇摆。
好梦在韩蛰南下以后, 垂垂破裂。
韩蛰瞧着他神采,目光锋锐洞察,“江东的安宁,与其借别人之手,何不握在你手中?”
他年过三十,生得高健威猛,这一起以孙敬的身份跟从韩蛰交战,虽官职颇低,却格外英勇,比起韩蛰也不减色多少。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又从刑部大牢逃出的死犯人,自有旁人难及的狠厉干劲,现在却甚为落拓的躺在那边,手中握着副紫砂茶壶,温热的水从茶壶嘴倒出,径直落入他口中。
麾下残存的精锐几近都被调到跟前,他当时拿下楚州后,野心勃勃地将楚州视为龙兴之地,花重金加固城池、屯下粮食和守城东西武备,到此时,公然派上用处。
半晌,长孙敬才收了诧色,“又要我做甚么?”
城墙外,韩蛰与河阴节度使陈陵归并一处,万余兵士布阵,营帐连绵数里,只等主帅一声令下,扑向困守的楚州孤城。
长孙敬神采渐肃,似有点不敢置信,缓缓起家。
六月至今, 短短数月时候, 他敏捷败退, 韩蛰却越战越勇,一如他当初攻向汴州时。
“以是逃出都城后,南下求生?”
“傅益也归去了?”韩征技艺跟傅益不相高低,才学却远远不及那位传胪的才子,加上傅益颖慧机变,从汴州到楚州争杀从未停歇,这数月间长进缓慢,韩征跟他数回并肩作战,存亡之间相互照顾救援,友情渐深,也非常佩服。
“冯璋虽败,他的家眷却早已送往别处,独一肯收留她们的,唯有陆秉坤。冯家丰富的家资尚在,这半年攻城略地,只增不减,陆秉坤必会设法求取。这一带,终会复兴战事。陈陵本拥有限,必不能敌,你若能从中建功,江东军权,便能易主。”
兵临汴州时, 他的剑锋离都城只要两日之遥, 冯璋乃至想过,拿下都城后, 当如何措置那昏君和骄横放肆的长公主, 以大族资财散予贫苦百姓, 博个声望。
冯璋的阵容早已被击溃,现在困守孤城算是决死一搏,陈陵光复河阴后还需留下些兵力驻守免得再生乱事,到现在,手边能用的兵力未几,大半是韩蛰麾下的精锐。
连连败退之下,冯璋气色极差,亲身登上城墙设防。
长孙敬目光微紧,神采变得格外端方寂然,半跪在地,抱拳道:“愿听调派。”
继晁松以后,重伤韩墨的那人也被射杀,虽说韩墨重伤的腿难以病愈如初,韩征内心憋着的闷气总算消去,神采也比畴前明朗了很多。目光扫了两圈,仍没见熟谙的人影,不由道:“大哥带的唐敦呢?前几天就没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