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便见洪福走出来道:“圣上宣陈封觐见。”
院门大开着,门内横着的条凳上大马金刀地坐着卢豫;门两旁墙下,隐着2、三十全部铠甲的军士;南北两侧的配房都黑着,屋内也没有人;正房门口立着两个内侍,手中提着灯笼,灯笼中的蜡烛却已燃烧;正房北侧屋内有两个书办,一坐一站,手中似在忙着,又似心不在焉;南侧外间许嵩呆备案前,茫然不知所措;里屋门口侍立着洪福;方旭坐在炕上,听着院别传来的声音,神采已变了;郑帝坐在东窗下椅上,神采自如。
卢豫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双眼似闭非闭,已不再理睬那吴巡检。
郑帝道:“起来发言。”只见陈封兜鍪上红缨已掉了大半,身上铠甲混乱,战袍撕扯破碎,又感染了很多血污,脸上也尽是血、汗、泥污,几近看不清本来脸孔。遂笑道:“百战将军来啦,坐下说话。”
陈封整整身上衣甲,在正房门前立住,向屋内朗声道:“臣陈封请见圣上。”
那人道:“末将禁军羽林卫巡检使吴......”
那吴巡检身子一颤,声音也有些颤抖:“禀太尉,王制司并将来,只命末将四周巡查。”
陈封又一拱手,摘下腰刀递与身后秦玉,便朝政事堂正房走去。秦玉批示军士将羽林卫军士尸首清算好,沿院外墙根整齐排好,便率着五十军士在院外保卫。
卢豫点头道:“你先去见驾。”
吴巡检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身后十几个羽林卫也各自后退,此中两人便想撒腿逃开,又见旁人未走,也只得收回脚步。
郑帝浅笑道:“崇恩劳累一夜了,到此便该好生歇歇,有话尽管坐着说便是。”
卢豫冷冷看着他道:“有我在这里,还查甚么?要查教王栻亲身来。”
吴巡检呆立半晌,见卢豫不说话,只得说道:“禀太尉,王制司军令,命我等巡查政事堂。”
远处传来喊叫之声,政事堂中却极其温馨。此时天气极暗,只要借着房中透出的微光才气模糊看清这个院子。
陈封道:“末将奉太尉钧令前来平叛。”说到“平叛”二字,突地回身抽出腰刀,一刀劈下。这一刀势如万钧,吴巡检猝不及防,正被劈中面门,兜鍪滚落在地,脸上一道深约寸许血痕,鲜血迸流。吴巡检抬头倒地,身子抽搐几下便再不动了。
卢豫突地一声暴喝道:“啰嗦甚么,王栻安在?”
院外俄然走来十几个明火执仗的羽林卫卫士,急仓促走来,抬腿正要进院,领头一个突地看到卢豫,心中一惊,立时愣住脚步。
卢豫现是郑国第一武将,众军士如何不认得他。领头那人只得见礼道:“末将拜见卢太尉。”却不可庭参礼,只抱拳拱手。
十几个羽林卫手持腰刀站在门外,望着横刀瞋目标卢豫,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忽听院外甬道远处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听脚步声,稀有十人之多。半晌间,这群人便到了院外,从院门中却见不到来的是何人,但那些羽林卫却都侧过身子,刀口也转了方向,个个严阵以待。
那些羽林卫军士哄然大乱,有人要逃,有人欲上前与陈封厮杀。陈封怒喝一声:“全都斩了。”瞬即围上来4、五十身着天权卫衣甲的左骁卫军士,乱刀齐下,不消半晌,那十几个羽林卫军士皆倒在血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