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兄昔年与废太子素无来往,反是卢象山亲信爱将。家父与我皆阔别朝堂,然徐氏在郑国毕竟是世家大族,弟子故吏遍及朝野,家父旧部在军中亦是根植极深,当年当今只令家父致仕,于我不究查罪恶,非但是顾怀旧情,亦是有此顾虑。如果汲引我二兄,一来安徐氏及天下人之心,二来皋牢家父旧部,使禁军不生外心,此一举两得之举,当今何乐而不为?此才是重中之重,有此一点,其他皆可不必再提。”
“楚国近些年非常强大,官方充足,百姓乐业。当今楚主年尚轻,朝中被几位重臣把持,却能秉承‘有为而治’之理,是以海内生业好生富强。然楚军虽兵多将广,却把持在藩镇手中,楚主政令不能达到处所。楚国名将残落,只一个何璠却不为楚主重用。楚越两国乃是世仇,兵争不竭,然对一个小小越国,楚国却束手无策,由此可见一斑。我若图楚国,抢先取淮安,兵临大江,再南结越国,使越国出兵,南北夹攻之下,楚国定然难保。楚国若下,则越国便如囊中之物矣。然楚国有大江通途,我大郑实无必胜掌控,何况楚国国土广漠,兵马遍及天下,如果与楚国成了相持之势,其天下各路兵马必定勤王,当时我雄师远征,四周受敌,便胜负难料了。如果我能得荆襄之地,练习水军,使水军顺江直下,三面围攻楚国,则胜算大增。然现下我郑国国力却难至此,是以楚国一时也难图之。”
徐恒道:“确切如此,不然我如何另有性命在。只是我说当今必想到我二兄却不为此。虎贲军都批示使一职,多数要在虎贲旧将中汲引,如果平空调来一人,众将士如何能佩服?虎贲军又在戍边,兵将反面乃是大忌,更有招致大败之险。当今也曾领兵交战,如何不知其间之事。虎贲众将中,我二兄功劳最着,名誉最隆,又最得兵士之心,乃是不二之选。此其一。”
徐恒点头道:“家兄做到都批示使也就到头了。有家父与我之前事,有当今在之一日,便断不会教徐氏重掌禁军。如果当今百年以后......此事难以预感,不提也罢。”
徐恒道:“恰是如此,这事若能缓得几年,璧城另有望接任李克让,但当今已对赵练材脱手,只怕李克让也不需等太久了。”顿了一顿又道:“只是近几年四海安宁,想要有战事使璧城多立些功绩,只怕也是可贵。”
“巴蜀自古天府之国,火食稠密,物产极丰。我郑国欲取天下,抢先取蜀。昔年秦先有蜀方有天下,盖因蜀地路险,易守难攻,所产粮米足以支应天下之故也。当今蜀主昏庸无道,近三年苛捐冗赋屡出不断,将士离心,百姓载道,取蜀良机已至。唯有一夏侯蹇屯五万精兵于利州,乃是亲信之患。夏侯蹇虽知名将之名,却也不成小觑。据闻其人治军有道,军令严明,更兼敦本务实,不求浮名,五年间在利州将防地连成一片,等闲难破。然欲取巴蜀,必先击败夏侯蹇,夏侯蹇既败,蜀国精兵尽失,剑、绵虽险,却不敷以阻我雄师。当此时,若朝廷有取蜀之意,璧城当力图出兵,若能为取蜀立下头功,今后都批示使一职,璧城便可唾手可得。”
“然燕国兵盛,以我郑国目下之力,尚难以击败燕国,是以若要开疆拓土以强大本身,抢先图南边。越国七山二水一分田,地广人稀,然这一分田却盛产稻米,可谓鱼米之乡。当今越国之君在位十五年,倒是个平淡之主。虽平素以俭仆自居,却毫无富国强兵之策。天下养兵不过十五万,有十万陈于楚越鸿沟,防备楚国。越国积弱,我郑国自可图之,然中间隔着一个楚国,毕竟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