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馒头不吃惹身膻,也俗传名扎火囤。
明日起来,吴宣教整肃衣冠到赵家来,定要请县君出来拜寿。赵县君世不推让,盛装出到前厅,比常日更划一了。吴宣教没眼得看,足恭下拜。赵县君仓猝答礼,口说道:“奴家小小生朝,何足挂齿?却要官人操心机此厚礼,受之不当!”宣教道:“客中乏物为敬,甚愧陋劣。县君如此称谢,反令小子无颜。”县君回顾小童道:“留官人吃了寿酒去。”宣教听得此言,不堪之喜,道:“既留下吃酒,必有风景了。”谁知县君说罢,竟自出来。宣教此时如热地上蚂蚁,不知是怎的才是。又想那县君如设帐的方士。不知葫芦里卖甚么药出来。呆呆的坐着,一眼望着内里。斯须之间,两个走使的男人,抬了一张桌儿。揩抹洁净。小童从内里捧出攒盒酒菜来,安排伏贴,摄张椅儿请宣教坐。宣教悄悄问小童道:“莫非没小我陪我?“小童也悄悄道:“县君就来。”宣教且未就坐,还立着盘桓之际,小童指道:“县君来了。”公然赵县君出来。双手纤纤捧着杯盘,来与宣教安席,道了万福,说道:“拙夫不在,没个仆人做主,诚恐有慢高朋,奴家只得冒耻作陪。”宣教大喜道:“过家厚情,何故克当?”在小童手中,也讨个杯盘来与县君回敬。安席了,两下坐定。
一日正在门前坐地,呆呆的看着对门帘内。忽有个经纪,挑着一篮永嘉黄柑子过门,宣教叫住,问道:“这柑子可要博的?”经纪道:“小人正待要博两文钱使使,官人作成则个。“宣教接将头钱过来,往下就扑。那经纪墩在柑子篮边,一头拾钱,一头数数。怎当得宣教一边扑,一心牵挂着帘内那人在里头瞥见,没心没想的抛下去,何止千扑,再扑不成一个浑成来,算一算输了一万钱。宣教还是仕进民气性,不觉两脸通红,哏的一声道:“坏了我十千钱,一个柑不获得口,可爱!可爱!”欲待再扑,恐怕扑不出来,又要贴钱;欲待停止,输很多了,又不甘伏。
知音但使能赏识,何必相逢未嫁时?(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小童出来禀知了,门响处,宣教瞥见县君打从内里从安闲容走将出来。但见:衣裳楚楚,佩带飘飘。大人家举止打量,没有浮滑半点;年纪面庞柔滑,并无肥重一分。清风引出来,道不得云是偶然之物;好光挨上去,真所谓容是诲淫之端。犬儿虽已到篱边,天鹅一定来沟里。
好将口邦发付并刀,只恐经时失俊髦。
小童接了走过对门去。斯须,又将这二端来还,上复道:“县君多多致息,戋戋几个柑子,打甚么不紧的事,要官人如此厚酬?决不敢受。”宣教道:“如果县君不收。是羞杀小生了,连小生黄柑也不敢领。你依我如许说去,县君必收。”小童领着言语对县君说去,此番公然不辞了。明日,又见小童拿了几瓶精美小菜走过来道:“县君昨日家惠太重,今见官人在客边,恐怕店家小菜不中吃,手制此数瓶送来奉用。”宣教见这般识相着人,必定故意于他了,好不傒幸!想道:“这孺子传来传去。想必在他身边讲得话做得事的,好歹要在他身上图成这事,不成怠慢了他。”急叫家人去买些鱼肉果品之类,烫了酒来与小童对酌。小童道:“小人是赵家小厮。怎敢同官人坐地?宣教道:“好兄弟,你是县君亲信人儿,我怎敢把你等闭厮觑!放心喝酒。”小童告过无礼,吃了几杯,早已脸红,道:“吃不得了。若醉了。县君必要见怪,打发我去罢。”宣教又取些珠翠花朵之类,答了来意,付与小童去了。